“当年,你不是死了吗?怎会还活着?那个小丫头又是谁?你不是没娶成高阳,这又哪来的一个女儿?”
岑治一笑,整整服饰从容坐下。他道:“看着她的相貌,秦王兄会不知道她是谁么?谢某,本来是要死的。可若不将樱樱平安抚养长大,又有何面目去见地下的公瑜兄。”
公瑜,是元懿公主第一任驸马裴以琛的字。
皇帝脸色和缓了一些。
他负手走近囚笼:“你说的,可是真的?她真是永安和裴公瑜的女儿?”
他目光紧紧迫到岑治脸上,仿佛是在惧怕他说出别的答案。
“姑母派来的宫人是这般告诉我的,难道还能有假。”岑治反问,“再者秦王兄若不信,当年的宫人想也还活着,一查便知。”
“只是樱樱虽是裴家之女,到底也是永安妹妹的女儿,她是无辜的,在下死不足惜,还望陛下可以慈悲为怀,饶她一条性命。”
他说着,忍着腿上的剧痛,向皇帝行了跪礼。
皇帝脸色阵青阵白,阴晴不定。
谢云怿倒是提醒了他。
当年皇妹生产之时,母亲亦在宫中,虽被软禁,到底是多年的中宫皇后,余威尚在,指使宫人换个孩子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只是这女孩子若真是永安所生,岂不是,岂不是……
皇帝脑中嗡嗡直响,立刻叫来了卞乐,要他速去寻找当年伺候的宫人,势必要查清当年之事。
岑治仍在囚笼里,又被宦者抬了下去。
他抬头看着四角宫墙勾勒出的蔚蓝而方正的天。
樱樱,爹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嬴伋就是个疯子,他想要做的事从来都是不择手段。但愿,这一道血脉亲缘,还能制止住他的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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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五,洛中地震。
地震震毁了京中大量房屋与北邙山皇帝陛下为自己修建的泰陵,造成京中千余百姓死亡,震后,皇帝命太子及户部主持灾后的赈灾与重建,颁下罪己诏,又亲在上阳宫开坛设法,为死去的百姓祈福。
五月十六,皇太子乘辂车前往泰陵。
皇陵坚固,除却几座献殿掉了几片瓦并无大碍,嬴衍思索了片刻,对封衡道:“你和孤去地宫瞧瞧。”
地宫建在地底,轻易不得进入,但若不亲往查探,也难以知晓是否有损。
长长的一条圹道,越往里走光芒则越幽暗,两侧墙壁上已经绘制好了皇家出行的精美壁画,随墓道一直蔓延至地宫深处,蔚为壮观。
二人举着火把,依次走过了过洞、天井、前后甬道,停在了前墓室高大的石券门之前。
突然,二人的脚步一滞。
本该空空如也、只待皇帝陛下大行后才会入主的墓室里已经放置了一架棺椁,在幽暗的天光里粼粼泛着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