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弓就没有回头箭了,这件事她不后悔,她只希望他能遇见更好的姑娘,忘了她。
薛姮一时也是无言。各人有各人的不得已,她虽羡慕樱樱,却无法责备她。
“那你呢,你又是为什么要走。”岑樱问道,“你和那个姓薛的,是不是……”
胸腔里噗通噗通地响起来,心跳得好快。
薛姮闭眸,睫下双泪流:“他逼我。”
“起初是用父亲和母亲的灵位,后来是用婚约。”
“每一天,我都生不如死。”
岑樱讶然,心头痛如刀绞。
她双眼落下泪来,很用力地抱住了薛姮:“以后不会了。我和爹爹、还有阿黄,都会保护姮姮的……”
“不会,不会再让姮姮有事的……”
女孩子温热的体温隔了薄薄的衣衫传来,似能给予她无穷的力量,薛姮心情平复了些许,抬手拭了拭眼泪,露出一个恬淡的笑:“樱樱,谢谢你。”
她不会是怀孕的。就算是,她也不会要他的孩子。
她的人生,理应刚刚开始。
一夜无事。
次日晨起,父女几人同老妇人告别,赠以银钱。
因几人特征过于明显,临去时,岑治又托以被恶官逼婚之词,特别嘱咐老妇人勿与人提起。
春明景淑,油壁车行在村间小道上,帘动如舞,轮转如飞。
在这明媚的春光里,岑樱不禁放声高歌,歌声婉转清越如林间的百灵鸟。
薛姮被那欢悦的歌声所感染,就连晕车之症都好了许多,问:“樱樱,你唱的是什么?”
“《凉州词》。”她道,“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是我阿爹教我的《凉州词》!”
父友相伴,她心情实在舒畅,话音也不由微微扬高。薛姮从未见过这般神采飞扬的她,话音也含了一丝笑意:“那我们是要去凉州吗?”
“不是,我们去滑县,白马津。”
“是我阿爹的故里。传闻有白马群行山上,悲鸣则河决,驰走则山崩。等到了白马津,我就带你去骑马啊,驾——”
她模仿着提缰策马的动作,脸上的笑有如春光明媚。薛姮看在眼里,心头也不由荡开丝丝的暖意。
大概,有了樱樱,她是真的可以远离那些不堪回首的噩梦。
——
京城之中依旧没有收到半分消息,嬴衍已命尚书台往周边各个郡县都发了公文,全力搜寻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