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青芝姐姐是为我好。”岑樱打趣她,笑得眼眸弯如新月,“等孩子出生了,认你做干娘如何?”
青芝本是一句玩笑话,闻此倒红了脸:“殿下可别折煞奴婢了。”
夜里嬴衍也闻见了那股薄荷清香,问过之后,仍是不放心地叮嘱:“可要小心些,你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了。”
“都让太医瞧过了,没有什么的呀。”岑樱挽住他一只胳膊,“夫君……明日冬至的宴会,我要去吗?”
明日是冬至,按例,帝后将登乾元门接受百官拜见,观赏军队进入紫微城在含元殿广场上献演傩仪。
但她直至这时候也没收到什么指示,便知他是放心不下自己和孩子,不打算叫她去了。
嬴衍的反应不出意料:“不去吧。一切等你生下孩子再说。”
“可太医说,已经四个月了,胎像已然安稳,多走动走动也不是什么坏事……”岑樱央求着,“再说了,我都从来没有为你承担过什么,既然这是我的职责,那我就该去啊……”
她成婚不久就怀了孕,直至现在,每日都是在殿中养胎,从未承担过皇后的责任,便很是羞愧。
再且只是有孕四个月而已,以前在村子里,那些嫂嫂肚子跟两个西瓜一样大了还要下地干活,她这么娇气,大臣们又该因她而对夫君不满了。
“你真的想去?”嬴衍问。
她点头,眼中一片真诚。
“好吧。”嬴衍最终同意了,“不过小心一些,我叫你离开的时候,你就离开。明日也许会有事情发生。”
冬至宴会,她本也该出席,他的皇后,不该只是被娇养在温汤监里的花卉,总要让她慢慢地接手一些事宜。
只是他方才得到消息,薛崇已把薛姮秘密送去了城郊的别庄,显然是要在明日的傩仪上动手。
傩神的祭典本也是他白鹭府负责,再挑选军中孔武有力的勇士,极易生事。
尽管已做好一切部署,只等瓮中捉鳖,事及妻儿,又怎可不悬心。
次日清晨,冬至。
洛阳上空彤云密布,阴风怒号。天空阴翳得好似瓷器破败的灰胎。
乾元门上已经响起了庄严的礼乐声,宴会之后,嬴衍命人将妻子送回徽猷殿,率文武重臣登上高大巍峨的乾元门城楼,等待傩仪庆典的开始。
岑樱原本还想看傩仪。她长在村中,鲜少有机会能看到这样盛大的庆典,也就是早几年还曾随周沐和小萝去县城里瞧瞧,十分心痒。但顾及到肚子里的孩子,也就乖乖地回往徽猷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