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来后才发觉自己方才不知还磕碰到哪里,头发竟也碰散了一绺。
她眼中盈满水雾,轻咬了咬下唇,又低头兀自想要捡起地上掉落的发带。
可在茶花手指碰到的时候,那只素蓝发带却被一只纤长玉白的手指提前按住。
茶花细细的手指穿过他两指之间,霎时怔了一瞬。
察觉对方身份后,很快,那只小手便又好似银鱼般飞快地从男人指缝间滑腻地游走。
遇到了这一桌茶花心尖上反而更怵得慌。
小姑娘站在一旁泪睫轻颤,小手紧绷着不自觉地轻轻抚过衣摆上的褶痕。
男人的目光在她面上巡睃过几旬,才缓缓启唇与她说道:先前真是抱歉。
他说着,将手里捡起来的那只素蓝发带从容递到她面前。
再一次开口,口吻却更替得彬彬有礼,温润清朗。
赵时隽舒开眉心,语气柔和地与她解释:那天我错把你认成了旁人,想必那时也吓到了你吧?
茶花面上神情一怔,噙着泪珠的雾眸微微睁大,犹如两丸圆润的檀珠,颇是诧异地抬起眼睫朝他看去。
她联想到他那日极其恶劣的情绪与态度,心中又觉这人好似会变脸般
茶花见过的人不是很多,但那会儿见到赵时隽时,只觉他喜怒无常又捉摸不透的脾性让她似乎根本没有办法将他归纳为从前见过的任何一类人。
她没有开口,但对方却又继续用着与从前都截然不同的大度语气同她道:你的手法极好,回头我让冯二焦把额外的赏钱补偿给你可好?
听到了钱字,茶花紧绷了许久的心弦才终于微微松开一些。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钱是多么重要的东西,茶花比谁都清楚。
她自然不会有赵时隽那样的九曲心肠,简单的脑袋里也只会觉得能愿意把钱给她的人,想来也坏不到哪里去
而且,他说他那天是因为认错人了。
那天茶花确实听见他叫自己烟娘的
小姑娘轻眨了一下那双湿漉漉的鸦睫,抿着唇微不可闻地从鼻腔里发出个软糯的嗯,这才愿意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接过男人主动递来的发带。
她握着发带回到柜台后才缠回了发间。
赵时隽再一次瞥了一眼茶花眼角未干的水光,手里的扇骨点叩了下桌面,忽然笑问冯二焦。
你说她这么可怜,我是不是该帮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