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我要收到你和裴府退亲的消息。
赵时隽没有要将她逼到绝境的打算,所以也并不会真的待到天亮,待到所有人都闯进屋来,让她羞愤欲死。
他后半夜走得悄无声息。
可茶花却抱着膝缩在床角,等了许久,确定没听见外面有谁发现府里闯入贼人,这才一点一点松垮下肩膀。
而这一松懈,那眼泪又不争气地兀自淌个不停。
她甚至都不知道,他这样清贵的身份,为何只紧着她不放。
明明那么多阻碍,就连天子眼里都容不下她的,他却全然不管不顾,大有一副要忤逆天下人的姿态,也生生地将她衬托成个祸害一般。
她固然不在意自己会成为一个祸害,可她总要为宣宁侯府的其他人考虑
茶花伏在枕上,手指按在心口处,只觉里头酸酸胀胀,滋味难言。
但有一点在经了今晚她才明白。
即便她最后不会和赵时隽在一起,但为了裴倾玉好,她和他这桩婚事也都注定无法继续。
第二日早,帘儿打起帐子伺候茶花起身时,却发现小姑娘眼皮微微红肿,仿佛是昨儿夜里哭过一场似的。
帘儿大为吃惊。
姑娘怎么了?可是受了什么委屈,眼睛怎么都哭肿了?
茶花反手按了按眼皮,故作不经意道:许是做了噩梦,我昨儿在梦里哭的
她连嗓子都还沙沙的,显然不是掉两滴泪那么简单了。
昨儿晚上突然受惊,又面临着毫无转圜余地的逼迫,茶花脑中几乎是一片空白,除了本能反应,旁的什么也做不了。
但一觉睡醒,又用了些早膳,她的脑袋才渐渐清明了些许。
这一切其实也并不是真的毫无转圜的余地。
毕竟昔日天子召见茶花时的态度,便已经说明了一切。
天子说,七夕当日,宫里会再一次设宴,那次却是为昭王选妻。
他明里暗里敲打着茶花,不要破坏赵时隽的亲事。
反过来说,只要过了七夕那日,赵时隽王妃人选一旦定下,那么便不是她不遵守约定,而是他有负于她。
届时他做不到答应她的事情,焉能还有底气来胁迫她?
想到这一点,茶花的心思才一点一点平静下来。
他们之间本就阻碍重重,他的坚持本也是毫无意义。
而她要做的便是拖延这一切,拖延过七夕那夜。
这一日茶花几乎都将自己关在屋中,哪儿都没去。
赵时隽既然能在这偌大的宣宁侯府里来去自如,这府中有他的眼线也是毋庸置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