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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泠崖隔帘应了一声。

    通宵宴饮后,谢钰也有些疲倦。方阖眼,却又似想起了什么,再睁开眼时,眸底有暗色层层涌起。

    “寻个客栈安置,我自有用处。”

    “是。”泠崖应声:“大人,那如今可是先回桑府?”

    谢钰阖眼,淡声道:“回京郊别业。”

    *

    日子又翻书似地过去几日,渐渐又是夜深人静时。

    沉香院上房里,半夏一壁拿银簪挑了挑纱灯里的烛芯,一壁蹙眉小声劝折枝:“姑娘别快绣了。夜都深了,再绣下去怕是要伤眼睛。”

    折枝手里捧着绣棚,小心翼翼地又往银针里穿了一根雪白丝线:“先换一根新烛过来,我绣完这朵云纹便睡。”

    半夏叹了口气,只得换了一根红烛点上,却仍旧是忍不住道:“姑娘想给琴穗上绣花样,什么时候都可以绣,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那可不成。”折枝对着烛火看了看,往描好的花样上起针:“之前的琴谱我已整理出来了。若是赶在明日宵禁前将琴穗绣好,便可一同交给紫珠,让她替我交给先生。也省得多走一趟了。”

    半夏讶然,旋即笑道:“原来是要给先生的?难怪您那么急着绣。”

    折枝笑着与她解释:“我之前想给先生银子,先生却不要。若是买些贵重物件,先生大抵也是不肯收的。我便想着亲手给先生绣个琴穗,也算是报答先生帮我这回。”

    半夏不解:“既然如此,您怎么不亲自送过去?这样不是更显得心意可贵?”

    “我便不去了,我总觉得——。”折枝迟疑了一瞬,没再说下去,只是垂首又绣过一针,这才轻声道:“我怕若是哥哥知道了,反倒会连累先生。”

    还是由紫珠出面更为妥当些。

    即便是谢钰真遣人跟着她,却也不至于连院子里的丫鬟们也一并跟着。

    半夏有些犯困,掩口轻轻打了个哈欠:“谢大人似乎许久没曾回来了。”

    折枝捏着银针的指尖略微一顿,语声心虚似地低了下去:“好像是有几日不曾回来过了。”

    她有些逃避这个话题,遂将手里的绣棚收了,起身往床榻边行去:“兴许是这几日朝中事忙——我们也早些睡吧,明日再绣便是。”

    半夏‘嗳’了一声,服侍她更衣睡下,吹灭了刚点的红烛。

    *

    许是夏日里觉短,翌日一早,折枝便已起身,重新拾起了昨日未做完的绣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