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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声冷沉:“萧霁?”

    “与先生何干?”折枝将锦被裹得愈发紧,像是真的受了寒气一般:“夏时大人身上寒凉些自然是好。初秋时折枝是觉得亏欠了大人,再是难受也忍着。如今倒是不必了。”

    她说着,便从锦榻上坐起身来,要趿鞋起身:“大人若是不走,折枝便往脚踏上睡。将橘子给折枝便好。橘子的身上倒是热的。春寒时节正好用来暖榻。”

    谢钰薄唇紧抿,眸色沉沉地看了她一阵,只觉得胸口处又是一阵气血翻涌,终是强压下腥甜,拂袖而去。

    折枝见谢钰被她气走,半晌没有回返,这才将紧紧裹在身上的锦被挪开了些,悄悄拿帕子擦了擦眉心溢出的碎汗。

    她对着朱红色的幔帐徐徐阖眼,心中有些担忧地想着——也不知道先生他们如今到了哪里,可出了荆县的城门了。

    而客栈的回廊尽头,谢钰立在长窗畔,任春夜微寒的风拂过鬓发,渐渐驱走心中烦闷之意。

    身后脚步声轻微响起。

    谢钰并未回首,只冷声问道:“吩咐你的事可办妥?”

    计都面色一变,跪在地上:“属下无能,仅仅将两名婢子追回——”

    “萧霁,被人救走。”计都叩首谢罪。

    谢钰眸色骤寒,掩在衣袖下的长指骤然收紧,触痛了还未弥合的伤痕:“去查!掘地三尺也要将人翻出!”

    “是!”计都应声,匆匆退下。

    谢钰握紧了袖中的匕首,独自在夜色中立了许久。一次又一次强忍住亲自去追查,将萧霁与他幕后之人碎尸万段的冲动。

    直至夜阑春深,方强压下心绪,抬步往上房内行去。

    待行至槅扇处,他的步履略微一停,终于转而往客栈厨房的方向走去。

    此刻已过了宵夜的时间,厨子与伙计们已熄了明火,正收拾着灶台,准备回房歇息,见谢钰进来,倒是微微一愣,忙道:“这位客官,现在这只有些馒头和饼子了,您看——”

    谢钰启唇:“不必。将碳炉送到第二间上房便可。”

    伙计们一愣,有些讶异如今都入了春,怎么还有人要用碳炉。但见他赏银给的大方,也纷纷放下疑惑,殷勤地将碳炉烧好,搬到那间空置的上房中。

    谢钰搬了张圈椅,冷着面色在碳炉旁坐了许久,直至那寒玉似的面上都被热气蒸出绯意,这才沉默着起身,重新回到上房之中。

    红帐低垂,小姑娘轻阖着杏花眸枕在绣花枕上,呼吸清浅,睡得浓沉。

    谢钰俯身,将长指停落于她垂落在锦被上的皓腕间。

    见她并无反应,这才缓缓将襕袍褪下,睡至她的身侧。

    春夜静谧,月色落在折枝玉白的小脸上,淡淡一层珠光。

    谢钰侧过身去,以袖口轻轻拭去小姑娘眉心上的薄汗。

    “小骗子。”

    他阖眼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