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寿宴上落泪, 这可是大事。身份够的,你一句我一句劝慰着, 身份不够的垂眉低首,生怕惹了祸事。青雁就算身份够了,也选择缩在后面不主动生事。
“今日是母后的寿宴,怎能落泪?母后宽宽心, 才能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帝劝。
太后乜了他一眼,埋怨:“案子怎么还没查清楚?这都过了六七日了!你就这么不把程霁的性命放在心上?还是不把母后放在心上?”
皇帝还没来得及说话,陪伴在太后身边的程木槿忽然跪下来,红着眼睛说:“母亲和祖母日日以泪洗面, 本来今日应该过来向太后贺寿,却是因为哭得大病一场不得来。弟弟死状凄惨,太后仁慈亦觉不忍。还请陛下还弟弟一个清白!”
“这……”
皇后忽然开口:“程姑娘既然知道今日是太后大寿的日子,为何拿出这副哭哭啼啼的样子来?毫无半分来贺寿的样子!”
程木槿一凛, 有些委屈地俯首高呼:“民女不敢,只是……”
“还敢狡辩!”皇后冷声训斥。
若论气势, 就算是太后也争不过皇后的威压。她高喝一声, 立刻惹得殿内宫人跪地。就算是其他皇室成员亦低下头。
皇后继续训斥:“太后仁慈, 你不劝慰着太后宽心竟敢借题发挥, 是仗着太后平日的疼爱吗?”
“民女不敢!”
“本宫让你开口了吗?”
程木槿以额伏地, 紧紧咬着唇。
“再言,太后与皇帝说话,轮到你插嘴了吗?你可将陛下放在眼里!”
程木槿想高呼冤枉,却不敢再开口, 唯死劲儿咬着唇,眼泪一滴一滴砸在理石地面上,瑟瑟发抖。
“出了人命案,自有臣子去查。陛下可曾阻拦查案?相反,陛下加派人手,几次督促彻查。你哭哭啼啼追着陛下要清白是想陛下走下龙椅亲自去查案吗?到底是你这丫头对陛下的处理方式不满意,还是程家?”
牵扯到程家,这问题可就大了。程木槿一时心急,才开口。皇后将话说到这里,她哪里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事情是大是小,可全凭皇后说辞了。皇后刚不准她说话,此时她连伸冤辩白都不可,只有一个劲儿地磕头。
娇养着长大的富家姑娘,身上的肌肤嫩得一掐能掐出水来。她磕头磕了没几下,眉心已经红了一大片。
“程丫头也不是小孩子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自己当有分寸,坏了自己对旁人的观感评价是小事,若是让人怀疑程家对陛下处理此案不满才是大事。”皇后语气稍顿,“还有,你的母亲和祖母生病该去寻郎中医治,就算想请太医问诊来问本宫便是,倒也不必拿来烦扰陛下。记下了吗?”
程木槿这才敢开口。她再不敢哭,努力克制着,藏起声音里的哭腔,低声说:“木槿谨记娘娘教诲。”
大殿内静悄悄的,就连太后也都皱了眉。可偏偏皇后所言句句为太后和皇帝着想,这让她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