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段无错含笑的声音里夹杂着切肉丝的声音。
青雁眸光闪了闪,十分自然地撒谎:“我是说让殿下为我煮粥我却不去帮忙简直太过分了吧!”
回应青雁的是厨房里有规矩的哒哒切菜声。
青雁仍旧是弯腰的姿势,她回忆了一遍昨晚吃的辣子兔。拧巴的细眉慢慢舒展开, 好像……也不算特别亏?
青雁穿好鞋子,走向厨房, 站在厨房的门口望着里面的段无错。她醒来时段无错早就不在身侧了, 也不知道他起了多久, 他似乎沐浴过, 墨发未束, 仍旧有一点湿。依旧是一身干净整洁的僧衣,一丝不苟。他长手握着刀,切着案板上的鸡肉。从侧面看,显得他的轮廓更有棱角些。他垂着眼, 视线落在案板上的肉块。每当他垂眼时,长眼睫就变得更明显些。从窗外漏进来的曦光被他的眼睫勾了一抹。
青雁望着段无错的侧脸,忽地想起他的眼睫昨晚曾反反复复温柔扫过她的锁骨。她急急移开视线,目光落在他握着刀的手。她还记得他发白的指腹微凉的触觉。
青雁的心跳忽地快了些,在段无错看过来的时候,有些慌乱地低下头。
“去把自己弄干净。”段无错声线淡淡,语气寻常。分明是他一惯温和中透着疏离的腔调,可是落入青雁耳中,让她心中莫名觉得失落。
不知怎的,她不由想起昨天晚上他凑到她耳边低沉轻唤的那一声——“夫人?”
“哦……”她低着头嗡声应着,脚步匆匆地从木屋后门出去,到后院打水来洗脸。
微凉的山风轻拂,青雁发烧的双颊温度终于降下去。
当青雁看见木桶里轻漾水面映出她头发乱糟糟的样子,懊恼地呜叫了两声,引得段无错抬眼,从窗户瞥了她一眼。
她背对着段无错,双手搭在木桶边缘,弯腰望着水中的自己。
段无错的视线从她纤细的腰身漫不经心地向下移,莫名又想踢她屁股。他悠悠收回视线,手中刀下的哒哒切菜声和远处的钟鸣声相叠。
刚煮好的粥很烫,还不能吃。段无错走到后院,将看兔子的青雁喊过来。他的视线从上到下轻飘飘地扫了她一遍,然后忽然凑到她颈边闻了闻。
已经过去了一夜,她身上还是香的。
段无错忽然想起昨天傍晚那群寺里的和尚躲在门外一边偷看青雁,一边议论着她。那群臭和尚说她香喷喷的。
是香喷喷的。
段无错挑起一缕青雁的发丝缠在指上闻了闻,的确是香喷喷的。除了她身上淡淡的体香,还有香料的味道。
他问:“身上为什么涂那么多香料?”
青雁将自己的那缕头发从段无错的手指上一点点抢回来,她偏着头,将头发都拢到一侧。寺里没有梳子,她便用纤细的手指当梳子慢慢梳理着柔软长发。她说:“昨日太后召我进宫去,我要穿宫装,自然也用了熏香。”
段无错漆色的眸子明显沉了沉。
青雁也不清楚是不是一大清早提到了太后让他心情不好,想起那个漆黑的小瓷瓶还有太后毫无感情的神情,青雁抿抿唇,不说话了。
段无错道:“日后不要用香薰。”
青雁小心翼翼地瞧着段无错的神情,一想到他的母亲那样害他,她望着段无错的目光里莫名多了几分心疼和同情。于是,她特别特别乖巧地说:“好好好,再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