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当她以为自己这次要安定下来了,结果又换成另一场流离。
凉风吹在脊背,青雁转过身去将房门关上。她后背倚着门,目光虚望前方。
这次又要往哪里逃呢?
很小的时候,她告诉自己只是暂时流落在汪洋大海中。抓住的浮木会朽,爬上的孤岛会在下一次涨潮时被无情海水淹没。可是只要她不放弃,一直向前总会到达彼岸。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在海上。四肢浸透,湿漉漉的寒。
青雁倚靠着房门,过了好久好久才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努力想着眼下的情况。
闻青闻穗这些下人都是羿国人,不会受牵连。
那跟着她从陶国来的侍卫会不会受牵连?
闻溪要怎么办呢?当真将她丢在这里吗?她受了这么重的伤,根本就没有办法下床,还怎么自保呢?是生是死,只能凭上位者的一句话。
她的视线落在供桌下的手鞠。她走过去,蹲在地上伸长胳膊将它拿出来,吹了吹上面的尘。
她给湾湾修好了手鞠,还没来得及给她。
小姐又要怎么办呢?今日早些时候她才得知右相家那个陶宁知仗势欺人,还没来得及替小姐出面。就要这样一走了之,不管小姐了吗?小姐再被人欺负可怎么办?她不敢去想倘若小姐和湾湾也要像她以前那样四处躲逃该怎么办呀?
她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头,她使劲儿地去想自己要怎么做才能帮帮大家。她想不到,急得落下泪来。
视线花了,眼睛也痛。
桌子上放了一串佛珠手串,是段无错随意放在上面的。
青雁故意不去想段无错,视线却落在这串佛珠上。她不由拿起这串佛珠,眼泪落在上面。
她吓了一跳,心虚地向后退了一步。她慌忙拉起衣襟努力去蹭佛珠上的眼泪,给它擦得干干净净的,然后小心翼翼地把佛珠摆回桌子上。她凭借着记忆,将手串摆成原本的样子。就算本来只是随意扔在桌上的。
青雁转过头望向窗户的方向,天边是落日最后的余晖。
他该回来了吧?
青雁胡乱抹了眼泪,脚步匆匆地去收拾东西。她莫名不想见到段无错,不想见到他知道她是假公主后望向她的这样、那样的目光。即使她也不知道他会用什么目光来看她。她不让自己去想。
浑浑噩噩的她好像一下子找到了逃走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