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去同外祖母说,她定会舍不得你。”末了,崔禾又交代。
“多谢舅舅。”
云轻轻又去见崔老夫人,她原本以为要花些心思去说服外祖母,没想到外祖母听她说完,却叹气点头,“这样也好,杭州是个好地方,你去那里散散心,做些事心情也好些。不过,可不能忘了祖母我啊。”
“怎么会?”
云轻轻知道,众人还是担心她,怕她想不开。但实际上,她并没有撕心裂肺的伤心欲绝。
同一片天地,同样的日月星辰下,她和阿银都好好的呢。
……
十一月初,云轻轻带着众人到了杭州。
采荷提前来杭州布置,在距离崔氏绣庄不远的巷子里置办了一处宅子。
虽然这宅子是云轻轻的私产,不过云轻轻还是挂了“崔府”的牌匾。
她随着母亲在崔家长大,对她来说,崔家才是她的家。
至于“云”,她并不放在心上。
如今她和阿银的婚事不了了之,想来父亲很快会忘掉她这个“无用”的女儿吧。
在马掌柜的帮助下,云轻轻很快发现杭州崔氏绣庄的陈掌柜大有问题。
她这几日和马掌柜将绣庄库房内的各样布料对了一遍,便发现了陈掌柜以次充好。
比如说在账面上写的是五十两一匹收购的“上等滑面织锦”,但陈掌柜却捧着约莫是“中等滑面织锦”的布料给他们看。
陈掌柜这说法忽悠一下苏州城来的查账管事还行,但马掌柜是行家翘楚,云轻轻又自小耳濡目染,她看一看,摸一摸,便能辨别布料的好坏。
云轻轻静静坐在木椅中,她望向陈掌柜,目光平静,“这是上等滑面织锦?”
立在她身旁的马掌柜冷哼一声,“这可奇了怪了?我在苏州采购的中等滑面织锦,手感品质和这个差不多呢,大约只有三十两一匹。”
用“中等布料”替代“上等布料”做出来的成衣、绣品,却以“上等布料”的价格出售,忽悠得了外人一时,却忽悠不了一世。
渐渐的,人们自然不愿光顾崔氏绣庄了。
难怪杭州绣庄生意这么差。
陈掌柜顿时知道东窗事发,他这等于是借着采购布料的手段,以次充好,将其中的差价牟利纳入自己腰包,这要是被扭送去官府,可不得判个三年五载牢狱之灾?
陈掌柜吓得满头冷汗,连忙跪下,“云小姐,小的一时糊涂,见利忘义,做出这等龌龊事,求小姐看在我为崔家尽心尽力十多年的份上,饶了小的这一次吧?”
云轻轻不急不缓的抿了一口茶,又将茶盏搁下,慢悠悠道,“我可以不报官。前提是你将这些年黑下的所有银子补齐。”
“陈掌柜,你也休想蒙骗我,接下来我会和马掌柜一起,将绣庄近些年的账目一一核算。你也别心存侥幸,就算早些年那些布料尽数卖掉了处理了不在了,但绣庄内这么多伙计、绣娘,总有人记得的。”
“我还会同供货的布商谈谈,他们那里定有真实的账目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