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三岁了。绿睇,你抱她出去玩会儿,这里头闷得慌。”却忽然一只茶色袄袖在胸前一揽,把鸾枝的双手冷生生隔开来。
是荣若。
李氏的脸色顿地有些不好看,恼儿媳妇的不配合。
鸾枝手一僵,笑笑着收回身子:“也是呢,小孩子要多晒晒太阳的。”晓得荣若暂时还对自己心存芥蒂,当下也不刻意去讨好。因见李氏面色微露疲惫,便站起身来谢过告辞。
一路弯弯绕绕,不一会儿便回到竹岚院,双脚才蹬进门槛,却见院子当中蹲着一条大狗,黑眼睛黑耳朵的,个子都快有自己的大腿窝窝高了,那机敏傲娇的模样只觉得好生眼熟。
不由问一旁正在喂排骨的梨香:“呀,这是哪儿冒出来的一只狼犬呐?叫什么名字?”
整个院子都听见中午厢房里嘤嘤切切的动静了呢,梨香微颔着下颌,见少奶奶被少爷疼得双颊粉晕、腰臀儿娇娇蛮蛮的,连眼睛都不敢多看了,只红着脸低声答道:“爷没说……只说送来给少奶奶看家守院……”
“……”鸾枝便说不出话来了。好一只老谋深算的沈狐狸,面上春风含笑纹丝不动,暗地里却把她看得越来越紧,这才出门几天而已,就弄来恁大一条狼狗。
因急着要找那避孕的药丸子,便又问道:“春画呢,一个下午都不见人影,也不知去了哪里?”
“……少、少奶奶,奴婢在这里呢……”春画从墙角移出来,脸颊红通通的,挤眉弄眼的缠着手指。
晓得这鬼丫头必然没忘记中午撞见的那一幕,鸾枝娇嗔地恼了一眼,一脚遁入了房中:“你过来一下,我那个金褐色的小盒子你可有曾动过?”
“不曾!没有少奶奶的吩咐,奴婢从来不乱动东西!”春画使劲摇着脑袋,把发辫子摇得晃来晃去。
鸾枝眯着眼睛,只是盯着她不说话。
看得春画小心肝惴惴地敲起鼓,好半天了只好嗫嚅道:“是…是少爷说那盒子里多了只老鼠屎,怕少奶奶看见了会恶心,就、就让奴婢抓出来扔掉了……”又是个十三四岁懵懂悸动的年纪,夜里头听多了嘴碎婆子们不遮不掩的男女之事,毕竟心中好奇,忍不住又弱弱试探道:“少奶奶……少爷恁的欺负你,你疼不疼呀……怪吓人的……”
好个出尔反尔的沈砚青,都说了三年不生孩子,这才一个月就变了卦!
鸾枝眼前顿时浮起沈砚青出门前那头也不回的漠然背影……可恶,怎么就能忘了呢,那只狐狸,他越是做得冷漠又正经,心里头藏的弯弯道道就越多。就说那一粒药丸如何丢得这般及时,偏在他出远门前的最后一场欢爱后没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