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太用力,那糕点滚下地去,她愣了愣,又觉得自己太狠。却没心思解释,把门关起来,急将将又翻去了床上。
这一瞬玉娥顿生凄凉。回到房间,身子止不住发抖,知道自己在这里被人瞧不起,如何也融入不了这个豪阔的大宅门,想了想,看到枕头下掖藏的黝黑药丸,末了把药一攥,狠心豁出去了。
(2)
难得是个大晴天,一大早阳光便温和地照在窗台上。
许是前些日子颠簸得辛苦,鸾枝这两日很是犯困。被窝里暖暖的,翻了个身,一手攀着被褥,一手习惯性地在身旁摸索。摸到的却是一片空枕,蓦地清醒过来,才惊觉沈砚青不在。
被子里都是他好闻的味道,没来由心中有些空落落。
那个白日里清肃的男人,关起门来与她相对时却坏极了。睡前总喜欢把她的腿儿夹进他双腿间,然后用力地箍她在怀里逗-弄;等到天亮后,又揽着她,一双凤眸微眯着,看她半梦半醒之间,把手搭在他胸膛,像虫儿一般蠕缠。平日里不觉得有什么,只觉得他可恶,不肯让自己多睡,这会儿想起来,却忽然有些难受。
恨恨的捶他一枕,一会儿却又忍不住把身子蜷过去,倚着他枕面摩挲。还是牵挂他。就像是一种冥冥中注定牵扯的孽,分明很多东西是你不想要,遇见了,却诸多因素让你撒手不去。沈砚青于她便是如此……只怪当日不该与之相见。
但反正这不是爱。
鸾枝翻身而起,准备去上房找老太太,鼻翼间却拂过一丝熟悉的勾魂浓郁。
抬头看,看到床沿多出来一张小矮桌,那桌面一只黄灯氤氲,精致雕花小银烟杆上缀着美丽红膏,袅袅的红烟升腾——这是她从前的早饭和夜宵呢。
她这才记起来,已经一连好几天没有吸它了。
鸾枝喉咙莫名又有些难受,瞥过头问梨香:“…这是你拿进来的?”
“嗯。”梨香惴惴点着头,把烟杆递上。
“谁让你烧的?扔出去。以后都戒了。”鸾枝哽着声儿,急躁地撇开。人就是这样,在阴暗的地方关得久了,猛然去过一趟光明之境,便再也不愿回头躲进那看不到希望的阴霾。
梨香却不动,不敢拿走。她和春画不一样,老太太说什么她都不敢说半个不字。这几天少奶奶和小姐们关系走得好,老太太担心小姐们的思想教坏了少奶奶,昨晚便把她偷偷叫过去问话。待问清楚少奶奶已经好几天都没吸膏儿,老太太的脸色就很不好看了,怪她伺候不周,暗示她要继续烧。
梨香说:“少奶奶吸两口吧……这膏儿还剩着好多呢,怪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