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暴雨下到半夜,眨眼天就亮了。是个大晴天,小鸟儿啾啾,树叶子清香扑鼻,沈家老宅又花枝招展地活过来了。
“爷、二爷,来消息了——!”魏五穿一身驼色长裳,大步将将闯进院子。身后跟着傲娇的旺财狗,大尾巴晃啊晃,很焦急。
那衣裳上沾着点点淡黄,也不知道是他家小子的粑粑,还是什么汤汁儿。正在院子里打扫的婆子不由嫌恶地捏住鼻子:“吓,二爷还在里头睡着呢!多少天没好好合过眼了,老太太不让喊!”
真不给面子。
魏五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裳,偏故意悠哉悠哉地弹了弹那点点南瓜渍:“二奶奶有消息了,只怕你们老太太听见,要高兴地蹦起来。”
“好个邋遢大五子,没当过爹么?连儿子的屎也当做宝!”婆子恶心得都快吐了,连忙扫帚一扔,躲去了老远。
是没当过爹啊,魏五幸福地嘻嘻笑,几步走过去敲门。
左厢房内,沈砚青尚未醒来。
一道魂索梦中,好似光阴又倒退回从前。着一袭白衣黑裤,在门前灯笼下徘徊,见里面的女人不肯应话,心又冷,忍不住推开半掩的镂空房门。那屋内雾气氤氲,只看见香帐下一盏黄灯袅袅,女人素白的手指勾着一杆精致雕花烟杆,正自懒懒地吐纳。见他来,眼里头有怕,连忙把被子一挑,盖住娇身一片,怕他走过去弄他。
那曲腕有致的腰儿臀儿,犹抱琵琶半遮面,她越藏,他却越想将她整个儿身心俘虏。
鸾枝……
忍不住走过去,把她娇软的身子一揽:你前几日去了哪里?我找你找了好久,总没有你消息,真怕。
呵呵。女人却忽然咧嘴笑起来。
怎么的声音这样陌生?
他眉间一凛,连忙将她下颌掰过来看——那眉眼含笑,自信飞扬,可恶,为何竟是邓佩雯?
啊!
沈砚青猛然从梦中惊坐而起,单手撩开蚕丝薄被,却看到身旁多出的一颗碎花软枕。那枕儿半凹,直觉的昨晚有人睡过,却又百般记不起来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