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忙站起来宽慰:“瞧瞧、瞧瞧,被那只小狐媚迷了心了,竟然敢对我老太太掀桌子!佩雯你甭理他,该是你的,还是你的。只要我老太太还有一口气,就没有他说不可以,我来给你安排!”
晓得她害怕什么,邓佩雯只作不懂,好脾气地笑笑:“老太太宽心,晚辈没有多想。左右还是先把鸾枝救出来要紧,铺子上还等着用钱呢,耽误不得。小锦,我们走。”
别提钱,一提钱就心虚。
老太太诶诶叹着气:“真是个识大体的好姑娘啊,瞧这通情达理!”
一路把邓佩雯送到院门口。
大院里婆子奴才们正在晨扫,满院子都是扑鼻的树叶清香,见邓佩雯着一袭荷叶短衫儿褶子裙,气势足足地走出来,连忙个个哈腰作礼:“邓小姐早安。”
“安,安你个屁!”小锦凶巴巴地怒叱着,心里头可气得不行,一路走一路骂:“小姐干嘛这么好脾气?摆明了就是那个死老太太下的套子!小姐平素力气也不小,怎么就被他得了遂?…妈的,吃了不认账,王八蛋,一巴掌煽他沈二两耳瓜子!”
邓佩雯不气不恼,脚下步子不停:“那你说说,除了他,还能有谁比他更可靠?…世态炎凉,一个女人在生意场上太难混,你一无所有的时候人嫌人弃;你一富贵腾达,那些人又恬不知耻地笼络过来,野心昭昭地想要得你的财产。就算此刻不是他沈家,将来也会是别人家,没有人肯眼巴巴的让你好过。既是如此,倒不如便宜了他沈二,终究是一起合伙,那四成的股份我还能一直攥在手心里。”
嘴上说着,想到这些年的不易,心中不免生出些苍凉。虽眼前的景象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结局,然而若是昨夜重新再来一回,或许她依然还是会选择留在他床上。一个女人谋生,太不容易,只单世俗的谬论就不容她孑身自在,可她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又凭什么要白白便宜给他人?她可以不要爱情,却需要一个安稳的归宿,而这人,非他沈砚青最合适。
原来小姐考虑的是这些。小锦眼眶红红的,想起前几天老徐家请客的那一回,说什么介绍妻舅弟,倘若不是自己闹将起来,只怕小姐早已经被那群男人生吞活剥了……嫁个男人也好,终究是一座靠山,没有人再敢那么明目张胆的欺负。
心里也觉无奈,却还是嘟囔着不肯服气:“可是委身给沈二那个王八蛋,奴婢就是觉得太憋屈!他哪里又会疼小姐呢,他的心全栓在那个大肚子的女人身上。小姐跟着他,只是受冷落的命……倒还不如再等等曹师兄,反正等了这么多年,说不定明天他就回来了……”
明天?……都已经等过盼过太多太多的明天了。那时十五少女,蠢把山盟海誓当真,整日个倚在染坊角楼上痴看城门,以为那人今日或者明日就能够回来。可是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为他空盼过多少个年华,到了后来呢,青春不复了,家业被抢了,一无所有,背井离乡……
邓佩雯步子一滞,硬着心肠叱道:“小锦,你这张破嘴如果再不改改,早晚要吃亏!…一个男人,他若是爱你,即便你在天涯海角,他都会找过来。这么多年不来,那就是他不愿意再来了。以后你不要再和我提他,就当做没有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