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止垂着头,低低地“嗯”了一声,忽地又伸出胳膊去,依赖般地攀上了他的肩头,她把脸贴在他肩膀上,低声说:“我知道你为什么说我是妹妹了。”
这句话有些没头没尾的,文琢光有些疑惑地皱起眉,刚要仔细问,却发觉肩上的少女传出了平静和缓的呼吸声。
竟是睡着了。
文琢光不由哑然,他轻轻地拍着少女的后背,好似她小时候赖在他怀里睡觉那般,哄着她:“……睡吧,我抱你出去。”
她今日本就打过马球,方才又那样受了一番惊吓,的确是困得很了,文琢光把她抱起来的时候,她都有些察觉不到,只是偏了偏头,愈发往他怀里钻了钻,十分依赖他的怀抱。
文琢光把她放上外头早已准备好的一顶软轿,本来都要走了,又回头去,替她调整了一个舒适一些的姿势。
她似乎有所察觉,眼睫毛微微动了动,忽地嘟囔了一句什么,便偏过头去——
柔软的嘴唇,恰好印到了文琢光的面颊上。
他动作一顿,旋即若无其事地出了轿子,唯有耳根子微微发红。
他不由想到了今天傍晚时,云颐在东宫所说的话:“太子殿下对华姑娘的好,已然超过了兄妹之情了。”
心尖仿佛是有细小的蚂蚁爬过,带来微微的痒意。文琢光轻轻地吐出一口浊气,强迫自己不再去回想方才的那一幕。
可是方才在偏殿之中,她那样无措惊惶的模样,还有方才少女柔软净白的面颊,温热嫣然的嘴唇,睡梦中轻轻颤抖的睫羽……都好似在他心头下了什么蛊一般,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里回放。
文琢光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第41章 柔止站在其中,像是身披……
小年夜宫宴上的丑闻,即便皇家极力地封锁消息,到底还是传了出去。
第二日,便有一定小轿子自宫中偏门被抬了进去,宁家对外则宣称宁秋露生了重病,去庄子上修养——宁少傅历经两朝,很是知道断尾求生的道理,他的女儿做出这般丑事,不论是否是她自愿,宁家旁人的婚事断不能因她再受影响了。
今天是大年夜了。
柔止一大早起来,就叫母亲张罗着换了新衣裳,泠月蝶纹纱的红襦裙,裙边赤红浅粉交相辉映仿佛拥霞,葱绿色宫绦系出纤细柔韧的腰身,上头罩着件银狐皮披风,毛尖透出淡淡银灰色,被呼吸轻轻拂动,衬得少女面颊如莲瓣,胸前则带了一串玫瑰七宝的璎珞,显出几分讨喜气息来。
这是华家在京城过的第一个年,从林氏到下头的人,俱都十分重视,华府之中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因着林含瑛身怀六甲,今年府内的许多事务,都是柔止亲自操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