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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云书刚行至医馆,就见医馆外密匝匝围了一大群人,有人焦虑,有人掩面低哭,还有人正愤慨地骂着什么。

    黎云书挤开众人,于医馆外一颗杨树之下,瞧见了昨日与程丰站在一处的蓝袍少年。

    此刻他蜷着腿靠树而坐,眼眶红肿,面色苍白,衣袖已经被染湿了。察觉到黎云书的目光,他抬头看了看,又匆忙别过头去,像是害怕被她看见。

    她去医馆将煎饼分完后,把原本留给自己的那份带了出来。

    “没吃饭吧?”

    她问着,将热腾腾的煎饼递到他面前。

    少年头埋在双膝之中,看她的目光带了些防备。

    那煎饼散着雾气,隐隐透着酱香。他看了煎饼好几眼,哑声低道:“......不用了。”

    “拿着吧,不知道还得等多久。”

    黎云书直接将煎饼塞进了他手里。

    到底是不敌严寒与饥饿,少年抓着纸包,犹豫许久,“你......不讨厌我吗?昨天的时候,我还帮着程丰......”

    黎云书静静地同他对视。

    “我记得,你叫舒愈,去年县试第四。”

    “程丰他最不喜读书比他厉害的人,你是怎么同他在一起的?”

    舒愈咬住下唇,垂下了头。

    “我娘是给程家帮工的。”

    他声音颤抖,“爹随军去关州,我怕程家找我娘的麻烦,只好去......我没想到事情会这样......”

    说着说着,竟小声啜泣起来。

    “他们说,受轻伤会在关外治疗;这些抬回关州城里的,大都是活不了的。”

    “当时听说有我爹,我还不信。他一身的血,我差点没认出来。”

    “你说子序会不会因为昨天的事儿......”

    “你放心。”

    她打断他,话音坚定,“若因这些缘故见死不救,子序也不配为医者。”

    “......谢谢。”

    天上滚着厚厚的云层,压迫在人群之上。她轻叹一口气,“吉人自有天相,别太忧虑了。”

    “至于你阿娘,舒愈,难道你委屈求全,他们就会善待她吗?”

    “你的心情我也明白。”她沉声道,“只是我们总不能一辈子这样下去。与其畏畏缩缩、卑躬屈膝地去奢求旁人,不如自己真正站起来,你懂吗?”

    从未有人同他说过这样的话。

    舒愈愣愣地看着她。她俯下身,目光平视,眼神坚定而清明。他望着这眸子,喉头一涩,苦笑道:“不一样的。”

    黎云书挑眉,听他喃喃说着:“你生在这里,就总要去适应一些道理。师姐,”他摇摇头,“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敢去挑战他们的。”

    “那为什么我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