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云书在花音楼外做了好一番心理斗争,秉着一腔为国为民的想法,正要往里走,耳旁响起极为嚣张的马车声。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讶异轻问:“小秀才?”
黎云书回头,恰对上沈清容吃惊而意外的目光。
他今日换了身衣衫,着白色底衬并水绿外衫,看起来倒是比先前要养眼许多。见黎云书目光扫来,沈清容后脊一僵,无端泛起了后怕。他捉摸不透黎云书来此的缘由,张口便道:“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1]
黎云书:“......我不是来检查你背诵的。”
“不是?”沈清容脸上神色霎时轻松了。他瞧瞧花音楼,又瞧瞧她,“那你来这里干什么?难道......”他想了想,陡然紧张起来,“是来找我要策论的?!”
黎云书:“......”
她在沈清容心里,就是读书的代言词吗?
“我是来查一件事情,关于程家通敌一事,想问问廖姑娘。”
一提这件事情沈清容明白了。
他正了神色,“问什么?莫非对于程家背后的依仗,你有了什么眉目?”
黎云书本想将昨夜之事告知沈清容,可转念一想沈清容那日对朝堂的分析,又把话咽了回去。
她不知道姜鸿轩到底属于主战派还是主和派。
这位大邺二皇子,坊间对于其流传并不多,大都只知其性格乖戾残暴,且十分让人捉摸不透。他喜好将一切事情都抓在手中,对于他心中认定的“异类”,不会留半分情面。
这家伙不仅界限分明,还惯常以折磨人为乐。当年宫中赏花宴上,有个宫女不小心弄脏了他的衣袖。他当时没说什么,事后却将宫女上下三族人一一凌迟在她面前。小宫女双眼都哭瞎了,他也没手软半分,最后把她丢进狼群之中活活被饿狼咬死。
单是听着都觉得让人胆寒。
昨日他亲自出面,显然是盯上了她。黎云书知道,自己扳倒了程家,算是坏了他的计策。他定是在试探,看看她有没有本事来替他效力。
因为二皇子没别的优点,只有一条:他是个惜才的人。
这样的人,她得罪不起。
又怕牵连到沈清容和沈家,也不敢多说。
她只敷衍道:“觉得奇怪,想来问问罢了。”
“你觉得哪里奇怪?”她说一句话,沈清容便紧跟着刨根问底,“怀疑此事同主和派有牵连?还是有新的发现?还是......”
生怕隔墙有耳,黎云书赶紧朝他竖了竖指头,又张望片刻,“莫要透露,我亲自问问她。”
“我替你问。”他执着极了,“你一个姑娘,来这种地方不好。”
“我为百姓寻真相,为家国除奸佞,有什么不好?”
她固执极了,转身要进去时,被沈清容同样固执地揪住衣袖,“不行就是不行。”
黎云书一扫他的手,再扫一眼他,目光满是检查他背诵时的胁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