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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令的宦官早早来了客栈,朗声宣读着一甲的名姓,皆不是她。

    客栈中的举子们有一瞬惊奇,不知谁低声说了句“毕竟是位女子”,便也心知肚明。

    这殿试靠得不仅是才华,还靠运气。

    礼部会将前十名的考卷供由圣上过目,以圣上定夺选出前三名,随意性大得很。若是圣上觉得此人名姓不雅,抑或不喜欢此人字迹,纵使这人有天大的才能,也与一甲无缘。

    至于黎云书,会试一举便成了名,圣上大概也早有听闻。她答得再好,倘若圣上顾忌她是女子,不想让她做官,也不过是大手一挥的事儿。

    虽然早料到这结果,黎云书的心跳还是漏了一拍。

    她随着众人去榜前查看自己名次,找了许久才找到,是三甲九十二名。

    一甲三人,二甲一百三十七人,三甲一百六十人。

    她在什么位置,一眼便明白了。

    ——是那个题。

    她大概是考场上唯一一个公正来看赵克的人,偏因这“公正”被抓了把柄,打到了三甲之中。

    黎云书敛睫,没有遗憾,只觉出了可悲。

    原来朝廷,当真是个只能说假话的地方。

    按说能入殿试之人,都会安排一官半职。可其余考生皆被派遣之后,礼部却给她一长串口谕,大意是说她不适宜做官,却没有给出具体的缘由。

    她平复心情问着来人,“为何?”

    这理由梁贤并没有写,传令的人一想也能想明白梁贤的意思,“黎姑娘毕竟身为女子,朝廷不忍看你如此奔劳。”

    她轻轻笑了下,“不就是瞧不起我吗,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干什么。”

    这一笑分明轻飘飘的,却将那人心中惹起了火,“黎姑娘,礼部是为你好。”

    她照旧微笑着没应。传谕之人被她笑得胆寒,暗骂了句“不识好歹”,振袖离开。

    等他走后,黎云书敛起笑意,转身回屋。

    这一切都太过凑巧,说没有人成心构陷她,她都不信。

    也罢。

    反正她有的是时间。

    礼部想斗,她就陪他们斗到底。

    隔日黎云书便以误判为由,去衙门击鼓鸣冤,请求礼部对不予封官的行径做出解释。

    这个年代,虽说百姓有权申诉官员,但真能成功的毕竟是少数。众人起先还奇怪黎云书为何连二甲都没进,看她申冤,又听闻她没有官做,顿时明白了大半,暗地里摇头叹气,“可惜了。”

    朝廷中官官相护,县令自然也不敢在礼部头上动土,不仅压下了此事,还把黎云书骂了一顿,“礼部的事情你找礼部去,来衙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