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再度前往南疆,修习蛊术。可用了任何办法,都没能让三月的症状减轻。
那毒虽不致命,却磨人。它会无限放大人的感官,一点点小伤,都是钻心裂肺的痛,一点点苦,都让人难以入喉。
当年曾义无反顾斩断腿骨的姑娘终于害怕了。她不肯扎针,不肯喝药,唯有奚泽劝她,才咬牙接受治疗。
最后她哭道:“要不,你用剑杀了我吧。”
奚泽说不行。
连师父都叹气道:“奚泽,不若你遵从了阿月的意愿吧。你我虽为医者,只能尽最大的努力去帮他们,但这世间总有我们救不了的人。”
奚泽说不可能。
“我一定要救。”他攥紧拳,“我不允许自己再看着别人离去,何况她是我妻子!”
何况那时,三月已经有孕在身。
他一意孤行地找办法,最终收到了嘉王府的一封信。
“我有救她的办法。”嘉王如是写到。
走投无路之下,奚泽走进了嘉王府的大门。
嘉王如以往般款待他,依然是那般和颜悦色。奚泽被他的热情感染,对他的帮助更是感激。
他没忘了自己的目的,向嘉王询问后,嘉王道:“我知道一个古方,兴许可解此毒。”
那方子很烈。
几乎是用南疆所有毒物,并着人血,熬成血潭,来解她身上的毒。
奚泽本能地抗拒,嘉王遗憾摇头,“用不用由你,这是唯一的法子了。”
他道谢离开。
三月的病症越来越严重。
她诞下槐槐后,身体每况愈下。最后奚泽没有办法,瞒着众人,试了嘉王的法子。
为了不让阿月害怕,他蒙上了她的眼,温柔道:“我给你个惊喜。”
于是她乖乖由奚泽领着,缓步行到血潭旁,唇角还挂着笑。
她大抵以为,摘下眼罩后,自己会看见一大片鲜花,或者满地萤火虫。
结果她脚下一空。
跌入万劫不复的血潭之中。
当奚泽看见满池虫蛊将阿月吞噬时,他猛然惊醒自己做了什么。
——这压根,不是治病的法子!
“阿月!”他嘶吼着,不顾一切地想从潭中捞出她。可他刚伸出手去,手上忽如抽筋断骨般一阵剧痛,再抬起,已被剧毒腐蚀。
甚至于身上沾染过毒汁的地方,都如烧焦般留下了大片黑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