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嫔与庄婕妤见此也是满脸笑容,见了礼后神态亲热的依次而坐,说了几句客套话后,又过一阵住的远了些的念琦才慢慢行来,衣着素淡,神色平静,规规矩矩的行到案前后深深福了一礼请安,屈膝颌首,声音恭谨,做的无可挑剔。
静娴看着这样的念琦却几乎有些恍惚,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忙叫了起,温和的笑着:“你我也算幼时好友了,怎的这般客气。”
“谢娘娘慈爱,只是礼不可废。”念绮态度越发恭敬,简直与从前判若两人。
静娴也就不好再说什么,让她在一旁坐下,吩咐乐师奏起了一首“清平乐。”微风阵阵伴着琴声悠扬,渐渐气氛便也慢慢闲适下来,庄婕妤在一如既往在温婉的说着合宜的讨巧话,这时正问着冬日里刚刚记到方嫔名下的二皇子的近况,看似是因慈母情深随意的交流着些育儿心经,但随着几句话后,方嫔的面色却渐渐越来越是温和,显然因为孩子这一话题也对庄婕妤更生了几分亲近。
庄婕妤的圆滑处事,静娴是一向知道的,因此这时也只是笑着看着,直到庄婕妤为了不冷落主位的淑妃,扭头笑着对静娴说了一句:“您瞧,因有柔婉,妾身说起这事来便要停不下去了,娘娘也别嫌妾身呱噪,等得您也有了皇子,定也是巴不得日日挂在嘴边上呢。”
静娴闻言一愣,面上带了些落寞,有些勉强的笑着:“宫内一日日的新人辈出,也哪里轮得到我来生皇子呢。”
的确,近几个月来赵尚衍临召新人的次数是日渐增多,尤其是到了行宫后,竟似乎是瞧上了一舞伶,虽还未封赏位分,但这几日却是一直与这舞伶缠绵在一起,几乎和专宠无二。
因此庄婕妤这时倒并没有怀疑静娴这怨妇之语,只是忙笑着安抚道:“皇上忙于朝政,好不容易来了行宫自是要松散些,不过一时兴起罢了。娘娘这会可是六宫之主,皇上心尖上的人何必在乎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可不是,若您也这般,可让我们这些皇上来的的次数一只手也数得过来的人怎么办呢?”这是方嫔也忽的开了口,说着有似是想到了什么,斜觑了一旁的念绮一眼,带着些嘲讽接着笑道:“更莫提和贵人,除了上月那次,这一个多月怕是连皇上的面都还未见过吧。”
当初揭穿贺贵妃出手暗害叶昭仪皇嗣的人就是方嫔,贺贵妃被贬入掖庭后,被揭发玩弄巫蛊的事似乎也和方嫔有些隐约的干系,因此方嫔对贺家在宫中留下的两个妃嫔态度一向很是微妙,有这一层缘故在,方嫔说了这明摆着嘲讽念绮的话后一时竟也没人为她说话圆全,便连庄婕妤都忽的合了口,事不关己般悠悠然品起了茶。
沉默一阵,念绮面上闪过了一丝屈辱,不过也只是一瞬便又极快的收敛了下去,反而恭谨的小声应承道:“是,妾身姿色平庸,自是不得皇上记挂。”
“和贵人此时倒是自谦的很,莫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