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着刀不容旁人多嘴一句,旁的人自也不敢阻拦,只能由着他大步流星朝案牍院而去。
裴恭一把推开了院里阁楼前那扇陈旧的木门。
屋子里虽有炭笼取暖,烧的炭却显然不甚优质,烧得烟雾缭绕。
坐在正中的方岑熙正想咳嗽两声,便被突然撒进屋里的光,晃得再睁不开眼。
他忙将拿着笔的手下意识抬了抬,挡在眼前试图避去强光。
谁料那迎着光的地方,他却骤然瞧见了裴恭的身影。
“三爷?”方岑熙眯了眯眼,确定不是什么幻觉,这才略感惊诧,“您怎么找到案牍院的?”
他所在的案牍院虽不大,却是大理寺的重要场所。
这地方平日收集案牍证据,一贯绝不允准外人随便出入。
何况昨日他一早被支进案牍院抄文书,心下知晓大理寺的人是铁了心,要贪那南城的案子,自然不应该轻易让裴恭找到这案牍院来。
却不料只一夜功夫,裴恭便能寻到此处。
“你一个人,在这抄了整宿案牍?”裴恭翻着桌上堆积如山的章本,又瞧着方岑熙眼下显而易见的浅浅乌青,眉头上登时出现深深的波澜。
方岑熙搁下笔,好似理亏般弯着眉浅笑道:“三爷怎会来此?”
“怎会来此?”裴恭挑眉,苦笑一声问道:“你说我还能为什么来此?”
“你昨日早晨是怎么答应我的?”
“这笔账,小方大人是不是该好好跟我算一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
裴狗:还能来干什么?当然是来接老婆
第20章 内卫皆是卑鄙鼠辈
裴恭做梦都想在方岑熙面前占了回理。
到时候他就是把人捏扁,搓圆,骂个狗血淋头,也绝没有人能指责他半个字。
如今可算是梦想成真。
他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
裴恭酝酿了下情绪,决定好好在方岑熙面前立一立威信。
他上前两步,一把拍在方岑熙面前的桌上,恶狠狠叫他:“方岑熙。”
结果那满腔子火气,在他开口的一瞬间,忽然又哑得丁点不剩。
他忽觉得眼前的方岑熙像棵被雨淋过的草,无助又可怜。方岑熙虽的确食言,却也是有情可原。
满腹的牢骚便也在不知觉间自行温吞下来,裴恭扁扁嘴,话锋一转:“他们怎么让你一个人抄这么多?”
“他们这么整你,你怎么不来找我说?”
“也是……你被人看在案牍院里,定然根本脱不开身。”
裴恭迅速完成了自我安慰,忿忿不平道:“大理寺这帮老混子,还想跟我玩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