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用血煞祭祀。”
“只恐难息无常之怒。”
村民围拥在高台之下,眼中只有愤恨。
“杀了他!”
“他敢破坏无常爷爷主的冥婚,敢藏蒋三巧儿,让他去死!”
愤怒的人群砍断绳子,拉扯将方岑熙推倒在地,死死踩住他的双手。
方岑熙的眉头登时皱得像拧住一般,那双提笔著文章的修长文人手,被踩得再无往日的赏心悦目之状。
“岑熙。”裴恭恨不得立即拨开人群,将成为众矢之的的方岑熙拥进自己怀里。
可他才跑两步,村民们张狂丑恶的嘴角却又一次凭空消失了。
风肆虐而起,迷住了裴恭的眼睛。
燃断的香灰“啪嗒”一下跌进香炉。
裴恭惊醒,看着灵堂里只有两个下人在铜盆中焚化纸钱,才后知后觉自己是做了个梦。
他忍不住抹了抹额角生出来的冷汗。
梁国公府没有了裴英这个中流砥柱,如今算是彻底落势,赶着这风头来吊唁的人实在不多。
故而裴恭其实算不得太忙。
但饶是如此,他还是觉得自己乏透了,比两夜不眠去京外查案还要累得多。
他虽辞了差事,锦衣卫却还有旁的人接手,断不能让方岑熙这个评事孑然一身落在无常祠里。
裴恭也不知是为什么会做这噩梦,只归作自己担忧太甚,好使劲揉揉太阳穴,试图缓解分毫。
天才刚刚亮。
他是寅时到灵堂来守着的,竟也未曾察觉自己是犯了困。
裴恭刚刚调整好情绪,又扯了扯衣裳袖口,方有些顾念起好几日未曾见到的方岑熙眼下是如何境况。
不料才起身的功夫,下人便一路跑来禀报:“三爷,府外头有人找您。”
“不像是来吊唁的,只说是让您救人。”
裴恭刚才松懈下来的神经顿时又紧紧绷住,忙不迭便往门口去。
“三爷,裴三爷。”
蒋三巧儿趴在裴家门口,神志已经不大清楚了,可嘴里反反复复念叨的,只有那么几个字。
“救人,救方大人……天亮了……”
“村里人要抓方大人去祭祀……清晨要将人……埋在穴里。”
“再晚,就来不及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