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是这么说没错,可方岑熙狡猾,总不能随意轻敌。
他自顾自回头,点了身后一个机灵的小旗官上前:“你跟着方寺正,别让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人受了伤。”
方岑熙不置一语,裴恭便也不问他意见,只是又多交待几句,而后才随着旁的锦衣卫一道儿离开了帽儿巷。
裴恭一走,那旗官果然是寸步不离地跟着。
方岑熙便也只以礼相待,旁的时候,只当是身边没这个人。
周家的事情还很多,方岑熙要做的,也还远没有头。
天色逐渐明朗,寒意也被初生的太阳驱散。
方岑熙这才闲下来,冲着自己已经冰透的手轻呵两口气,试图寻得几分温度。
不料才抬眼的瞬间,他忽看到熟悉的身影从巷旁一闪而过,手里拿着盖过油印封戳的宣府卫机要信笺。
方岑熙忽然蹙住了眉心。
那信……
绝不该在这地方。
虽然理智始终在告诫他,这像是曾哲设下的圈套。只身跟去一探究竟,恐怕会遭遇麻烦。
可这事偏偏又?容不得半点万一,否则他十几年的坚持都会彻底落空。无论是他,还是裴恭和梁国公府,都只会剩下死路一条。
方岑熙不怕死。
他怕的,是不能死得其所,怕的是裴恭落在曾哲手里。
他踯躅在原地再三考量,终于还是下定了冒险的决心。
方岑熙轻而易举地摆脱了裴恭手下的旗官,趁着所有人都未曾注意,行云流水地闪身进了一旁的另外一支巷子。
这巷子又深又长,他缓步往前良久,才终于望见巷头。
曾哲就立在巷子头上,显然是在等他。
眼见方岑熙到来,曾哲忍不住扬起手里那信封,故意倒给方岑熙瞧。
里头空空如也。
方岑熙悬着的心,这时才终于定了定。
还好,这只是个假的信封。
那封真的信笺,更重要的是那个带着信笺的人,显然还无碍。
方岑熙松下一口气,面上却仍是不显山不露水,仍旧目不转睛地盯着曾哲。
曾哲嗤笑:“我原以为,你是故意窝藏那宣府卫的信件,图的是能借机进案库去头军案。”
“如今看来,我倒是太高看了你。”
“原来你是当真没找到信,急着在令主跟前再立一功。原来这么一个空空如也的信封,就当真能将你骗来。”
方岑熙阖了阖眼。
昨夜裴恭与他说曾哲来到保第时,他便已经知晓曾哲是冲着他来的。
裴恭有一句话说得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