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破地方冷透了,但裴恭身上是暖的。
方岑熙下意识便往裴恭怀里骨涌一下。
裴恭一怔,转而数落道:“你干什么呢?”
“我告诉你,别跟我玩投怀送抱这一套。”
方岑熙整个人却只蜷了蜷,便又如同往常那般,隐隐约约发起抖来。
裴恭索性伸出一只手捧住方岑熙的下巴,用另一只手捞起药罐。
他再二话不说,微微用力捏开方岑熙的嘴,将汤药搭在方岑熙嘴边,半点不斯文地囫囵灌了下去。
方岑熙忍不住又使劲蹙了蹙眉头,说不清究竟是嫌弃裴恭太过粗鲁,还是因为那药实在苦得令人难挨。
裴恭刚想骂骂咧咧地去帮他顺顺气,方岑熙便重重地咳了一声。
这一咳,便径直将最后一口还没有咽下的苦药汁,悉数吐了出来。
裴恭自是首当其冲,沾上一身。
可他已经没脾气了。
裴恭从身上摸出块帕子,慢条斯理地低下头,开始替方岑熙揩嘴边的药。
才擦拭两下,被药浸到软润的唇瓣忽在他指尖碰了碰。
“抱歉……”方岑熙的声音尚算虚弱,但却有了意识。
他被这药彻底灌醒了。
裴恭的手一僵,瞧着眼下这不恰当的亲密举动,登时收起手。
为了维持自己应有的体面,裴恭恶人先告状似得阴沉下脸色,冷冷问: “知道这是哪么?没烧傻吧?”
方岑熙扯出一个吃力的笑:“是哪都行。”
“只要不是建州,是哪都行。”
言罢,他忍不住又蜷了手,搭在唇边轻咳两声。
“没傻就行。”裴恭把人往床栏边一靠,迅速从床上起身,干巴巴道:“那药三两银子,你吐脏的衣裳五两。”
他说着又往方岑熙手里瞟:“暖炉也是二两银子。”
方岑熙垂眸,望着精致的手炉轻轻蹙起眉头:“三爷的手炉贵重,我还予你便是。”
裴恭哂然:“没说送给你,那二两银子是租金。”
方岑熙没力气与他再吵,便只轻轻“嗯”一声。
“多谢。”
裴恭轻嗤:“免了吧。”
“你谢人不值钱,抵不了账,别跟我套近乎。”
方岑熙抿抿唇:“那也不见得旁的东西就抵不了。”
裴恭不以为意:“那得先看看值不值。”
“小方大人多狡猾?我总得防着点。”
方岑熙又缓了片刻,终于慢慢抬眸瞭向裴恭。
“你要找的周兴,被他们囚在樊天和城外的别庄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