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爹要当真狠下心断绝关系,将俭让扫地出门,那咱们这国公府便是真真正正成了空中楼阁,一个能顶事的也没有了。”
“爹就算是再不愿意,也不能不为咱们这一大家子考虑。如今时移物移,就算这话再难承认,主动权也早已落在了俭让手里头。”
“如今是梁国公府这一大家子人指望他,不再是他指望咱们府上的时光了。但如今这近况,爹和俭让恐怕得僵持很长时间。”
“只盼着俭让能一鼓作气办事,彻彻底底得了陛下青睐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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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恭晚上带了阳春面回甜水巷时,方岑熙还自顾自坐在窗下。
裴恭轻撩一眼,浅声问:“午后我爹他们来过?”
方岑熙轻掀起眼帘,懒懒答一声:“嗯。”
裴恭嗤笑,上前将人拥在怀里坐在圈椅上:“他骂你了?还是打你了?我瞧瞧?”
“让三爷稀罕稀罕你。”
方岑熙满眼嫌弃,一把拨开裴恭不安分的手,冲着他皮笑肉不笑地勾勾唇角:“不敢,当不起。”
裴恭低下头,吻住方岑熙的喉结轻濡几下:“我们岑熙这是生气了?”
“瞧你这小气模样,你就当真不怕我一气,回梁国公府去?”
方岑熙轻声哂笑:“那你就回去,再也别回来了。你明知国公爷来为的是什么事,还来装模作样问我?”
“裴俭让,你是不是欺负我没爹?”
裴恭一哑,转而笑着慢条斯理拍了拍方岑熙的背:“好,我说错了,我给岑熙道歉。”
“梁国公府的东西,我午后便都收拾好了,全扔去了棋盘街的宅子。”
“你要是把我赶出去,我就真没地儿去了,多惨呐?”
他说着将下巴轻轻搭在方岑熙肩头:“协领大人,你当真狠心要赶我露宿街头去?”
“你看在裴家老三这么可怜的份上,就别同他计较了,好不好?”
方岑熙这才骤然失笑:“你可怜?我看你才不可怜,你就没点好心眼。”
裴恭连连点头:“对对对,我坏的要死。”
“我近墨者黑。”
方岑熙这次却不同往常一样还嘴了。
他缓缓侧眸,捧着裴恭的脸:“俭让,我在保第的山上就发了颠疯,往后谁也不能同我抢你,国公爷也不成。”
“老头子一把年纪,赋闲在家,成天只能在府里头养鸟,都是被一腔子怨憋的。”裴恭轻哂,“你别同他置气。”
“那是自然。”方岑熙浅声,“可你呢?就打算始终和府里头僵着?”
“这些事,还是等查清二哥的冤名,再从长计议。”裴恭垂了垂视线,显然是已有打算,“你快去吃面,我给你带回来了。”
裴恭的神色黯了黯:“吃罢我得再去趟衙门,樊天和押在北镇的狱里,我下午没见着,这事我安不下心。”
方岑熙微微皱眉:“手头这么多事,你何必还专程回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