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睫毛挂着水珠,像是盛着一片散碎的水晶。
临殊突然有了异样的感觉。
属于约法沙的信息向他涌来,潮水般将他淹没,来自听觉的反馈、来自嗅觉的反馈、来自视觉的反馈……
他曾在四年前隐隐约约感受到过些许,此时这些「信息」无数倍放大,完完全全将他笼罩。
他的视觉告诉他约法沙的形容格外美丽。
他的嗅觉告诉他约法沙的身上的味道非常好闻。
他的听觉告诉他约法沙的呼吸声都异常动听。
他的触觉和味觉叫嚣着要得到满足。
他的大脑在这一刻陷入极端的疯狂与混乱之中,以至于他无法保持笔直的站姿,只有依附门框才能勉强保证不会滑跪在地。
而门框被他的手握得咯吱作响。
“你的反应这么大,看来同化率很高啊。”约法沙冷静地看着他,“到你这种程度应该会被处理掉才对……你不是帝国直接制造的工兵,是注射了十四年前那批疫苗的幸存者吗?那就不可能会有这么高的同化率了。”
他在说什么?临殊努力将注意力从约法沙动听的嗓音转移到他说话的上,尽管无法完全理解,他却意识到了一件事。
约法沙知道自己是他的工兵。
甚至可能早就知道了。
“应该是跟我有过近距离接触才会这样的。”约法沙继续自顾自地说着,“然后太久没接触到我的「信息」。所以……我就是讨厌你们这一点。”
临殊大口大口地喘息,想组织出完整的语句来询问约法沙,他甚至想不管不顾地叫出约法沙的名字。
但约法沙的下一个动作却几乎抹消了他全部的理智。
金发红眸的皇帝陛下拿出一把小刀,锋利的刀刃划开他手臂上的皮肉,他拧着眉低吟了一声,嫣红的血顷刻间爬满了他的手臂,淌到手肘汇聚,坠向地面。
皇帝的「信息」浓度在此刻抵达峰值。
临殊猛地出手抓住了约法沙的手腕,凑上前的同时将他往自己身边拉拽。
他快要疯了。
他想要接近自己的上位者,各种正面的、负面的欲望在沸腾,保护欲、破坏欲、占有欲、征服欲、食欲、肉欲……但凡人类所有,无一不在他心中翻滚。
约法沙就这样垂眸凝视着他,精致过分的脸上一如既往没什么表情。
临殊对他的好感来自于工兵和皇帝的联系,就是这么简单,没有别的,他是好心和觉得有意思,才会给予临殊一个接近上位者的机会。
那天临殊哭得那么伤心,他特地「不小心」划破手指,用一点来自皇帝的气息安慰他。
他足够仁慈慷慨了,他动过让临殊跟着他的念头,反正临殊比起其他工兵,让人觉得舒服得多。
但他突然又觉得临殊和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区别。
非自然产生的情感就是这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