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怒无常、阴郁冷血,手段极其狠辣残忍。
在这样一个人身边生活,得时时刻刻小心行事,一步错,怕是连性命都难保。
再若晋王撒手人寰,姝姝又该如何是好?
无论是哪种结果,对苏梦音来说,无疑都是天崩地裂般的噩耗。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为阮姝再争取一次,就算结果渺茫。
……
阮府书房,烛影昏黄。
“姨娘进去吧,老爷在里头。”
阮巍奕身边的小厮屈身向苏梦音行了个礼,示意她进去。
苏梦音颔首道了声谢。
淡淡的药草味飘散而来,熟悉又陌生。
阮巍奕抬眸望见眼前的女子,一身素色衣裳,柳眉紧蹙,一双明眸似含清泉,面露郁郁之色,“梦音。”
她来,他是预料到的,因而并未差人阻拦。
但初见,阮巍奕的胸口还是猛烈地收缩了一下。
当年,他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得圣旨南下巡视。路经江凌游园,忽而骤雨,却见一身白衣胜雪的女子,撑伞向他走来,那年她的微笑动人。她为他撑伞挡雨,他便带着她游遍了江南。然而北上回京后,她一来这儿便不适应,断断续续生了几场病,生了孩子之后身子也愈发不好了。
“咳咳——”
苏梦音努力压着咳嗽。方才气血郁结,吐了血,现在她连站着都有些吃力。
“你……还好吗?”阮巍奕心口一下子收紧。
“承蒙老爷关心。”苏梦音颔首柔声回道,“梦音一切安好。”
“好,那就好。”
阮巍奕心中有愧,点头,又复呢喃着,“那就好。”更像是在宽慰自己。
这十四年,终究是他亏待了她。
“梦音这次为何来,老爷想必是知道的。”苏梦音语声慢慢,低声细语,“梦音从未求过老爷,这次……”
“阮姝的婚事,是圣上的旨意。”阮巍奕撇过头去,打断了苏梦音的话,留下一个威不可攀的背影,“阮姝虽然从小不在我身边长大,却也是我的女儿,可圣命难违。梦音,你是识大体的,应是知道的。”
阮巍奕的话如晴天霹雳般,压得苏梦音喘不过气。她的身形摇晃,仿佛被抽去了三魂七魄,幸而是扶住了身旁的桌案,才没有瘫软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