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姝被这一记弹指从噩梦中惊醒,睡眼惺忪的眼睛微微睁开,看到床沿边上的陆渲正一脸轻笑凝视着她。
她揉揉眼睛,小手紧紧拽着陆渲的左手不放,见陆渲好端端地活着,才如初雨天晴般露出贝齿道,“姝姝还以为见不到夫君了呢,方才姝姝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
见她弯弯的眉眼似天上的弯月,眼角还洇着还未擦去的泪珠。
陆渲轻嗤,为她拭去眼角泪迹,脸上喜怒不明,表情依如山河般冷峻,“以后少看这种书。”
阮姝点点头,将手中的书,乖乖放置床头,还是不能从书中缓过神来,“夫君,成了婚就是亲人了。可为何这话本里的三个人,不能一起成亲、一起生活,姝姝好希望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陆渲嗤笑一声,真是谬论!
看她似乎将得头头是道,但是却是一窍不通。捏起两指,在她的脸上轻轻一掐,“是谁说成婚后就是亲人?”
“这是娘亲告诉姝姝的。”她的脸鼓鼓,圆圆的杏仁明眸,在灯烛下,闪着好看透亮的琥珀色,“小的时候,姝姝见娘亲整日在偏院内伤心,姝姝不明白娘亲不喜欢在这院子里,为何不带着姝姝去喜欢的地方。可娘亲说,她和爹爹还有夫人成婚了之后,便都是亲人了,爹爹在哪里,家就在哪里,是不可以分离的。”
四周寂静,只有她缓缓绵绵的话语声,他黑曜石般的眼睛凝视,默默地听她诉说着,心中泛起微微涌动。
这蠢丫头的经历,惨淡如此,从她嘴里叙说,却像是绵绵柔柔的酥糖。
再者,帝王世家,皇院内后宫从来都是千万,皇子皇女众多,什么亲人不亲人,情爱不情爱,不过利弊权衡。
权位争夺,手足相残,从来都是带着血的,少了一人都当如何。
他冷笑,“在本王这里,没有“亲人”二字。如果你留在本王身边,纯粹是因为这样的谬论,那大可不必。倘若哪天你想走,本王大可放你走。”
陆渲的脸庞在灯光摇曳下,变得晦暗不明。
那些因为权位趋势像他讨好的,他从来嗤之以鼻,而听她言语之间,也不过是因为道义、世俗,留在他的身边。他不需要这样廉价的东西。
他要的从来都是心甘情愿。
“姝姝喜欢夫君。”阮姝软白的手指握上陆渲宽大的手掌,琥珀色的眼眸明亮而闪烁,跳耀着五彩缤纷的光芒。
“姝姝已经嫁给夫君了,就是家人了。姝姝想不明白,为什么夫君总是想赶姝姝走?”她低下了脑袋,伸出一指,在陆渲的掌心挠啊挠,像是要把低落的情绪,在陆渲的手心挖个洞,都埋进去。
陆渲伸出一掌,将她的手桎梏在掌心,那软糯的手,便团成了一朵棉花,在他的手心,变得安分了许多。
他温热的气息,带着淡淡的药草香和龙涎香靠近,深潭般的黑眸几乎快抵在她的脸上,目光凝视,低眉沉声,“喜欢?何种喜欢?”
霸道的鼻息,抵着阮姝的脸颊,随即沿着她脖颈,再沿至她的唇畔。他就这样直直地凝视着她,像是要把阮姝淹没在他森冷的黑潭里。
“夫……”阮姝微微张嘴,却被他用细长微凉的手指,轻轻按住。她只觉得心脏快要穿出胸膛,那种快要窒息死去的感觉,再次充斥了她的全身。
她本能得向后仰了仰,似乎胸口舒服许多。
他轻嗤,眸底是森冷的光。
在阮姝唇畔摩挲的手指,复抚上她的脸颊,在她那绯红的圆鼓的脸颊上轻轻一拧,“这就是你所说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