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姨娘的话没错,晋王冷酷无情,他可以一时高兴,将王妃捧上天,又可以在一念之间,将人摔下泥地。
从来,都听说在皇宫后院,那被发落到寺庙或者打入冷宫的妃子,都是有去无回,终生在郁郁寡欢中度过。
就算邢磊告诉她,王爷终有一天会接王妃回去的。
那也不过是他来安慰的话罢了。
“王妃不要难过了,王爷是爱王妃的。”琴儿抚着阮姝的后背,现在,她能做的,只是让王妃变得开心点,就算是说谎也好。
“王妃不记得了吗?还是年前,王爷才说的,‘只要他挂着香囊一天,就爱着王妃一天。’琴儿今日见着王爷还佩戴着王妃绣的香囊呢。”她尽量用轻松,带着上扬的语气道——其实,她没有留意到王爷腰间的香囊,今日,也没有见到王爷的面,只听王嬷嬷说起,东无欢一直留在王爷屋内照顾。
“是吗?”阮姝琥珀色的眸子又冒出星星点点的光,她笑着,坐直了身,那脸上像是被风雨洗礼过的桃花,神色变得更加坚毅起来,“我就知道夫君不会不要姝姝的。”她用手擦了擦脸上风干的泪痕,让自己看得更加精神一点,“那夫君会接姝姝回去吗?”
琴儿点点头,心疼着,却不敢显露,笑着回望阮姝,抚着她的手背道,“会的。所以,王妃要开开心心的,等王爷来接的那一天。”
“唔!好!”阮姝甜甜回道,脸上一颗未被擦去的泪珠,似雨后的露珠,泛着盈盈的光。
琴儿默默得呼了一口气。
撩开车窗,正好看到棠街的夜景。
但见一个长得与阮瑶相似的人,在一家挂着“淘味书坊”匾牌的店门口哭闹。
“陈蓝蓝,我哥哥阮锋到底在何处?!哪个庙哪个寺?!”那粉红衣袄的女子,插着腰,将书店摆放的书全扔到了地上,“你不说,本小姐今日就砸了你的店!”
“阮大小姐,这可使不得!小店利薄,可经不住你这样砸。”一旁,是商人模样的中年男子,“阮公子只告诉在下,说已看破尘事,要剃度出家,后来的事,在下也不知情。”
“你骗人!阮锋你是缩头乌龟!”阮瑶似发了疯,将书坊门口摆放的物品,通通砸在了地上。
正月初一,自从她的姨母来访后,一切都变了。
她的母亲每日都说看到有鬼,在她的床头晃;她的哥哥留了一封信,不辞而别;而她的亲事,也因为没有母亲和哥哥的庇护,已经被父亲拍板定下,与那贼眉鼠眼的常道安,于下月十五完婚。
她不满哥哥阮锋的软弱,为何他可以什么都不管,要留下她一个人承受?
所有的委屈,似乎找到了洞口发泄。
然而却被一个巴掌打回了现实。
“阮瑶,你这是成何体统?真是要气死为父吗?”是阮巍奕带着三五个家丁赶来,颤抖着手,上前就扇了阮瑶一巴掌,“子不孝父之过。”他仰头叹息,也顾不得老脸丢尽,命人将阮瑶拖着捆了回去,“还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