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他讨厌猫毛,白盈玉有些怕他着恼,苦笑道:“小玉,它……实在不太听话。”
“又睡到我床上了?”
“嗯。”
萧辰有一瞬没说话,她几乎以为他是着恼了,然后才听见他道:
“让它睡吧。”
“呃?”她疑心自己听错了。
“反正我还不急着睡,待会再收拾它也行。”
“哦……”
白盈玉暗自猜度:这个“它”究竟指的是小猫,还是床铺?
“你想喝茶么?若不想喝就不用煮了。”萧辰接着道。
差点忘了,白盈玉忙在风炉坐上水,然后才旁边坐下来,等着水滚……
“这些活,原来都是丫鬟做的吧?”萧辰没头没脑地问道。
白盈玉楞了一下,才明白他问的是什么,含笑道:“也不都是,有时候我也喜欢自己煮茶,好像自己煮的更香些。”
萧辰淡淡一笑,手不自觉的在太阳穴上按了按。
“头又疼了?”白盈玉有些紧张的关切问道。
“没有,就是酒有些上头。”
“要不还是请人煮些解酒汤来吧?”她深知他头疼起来的苦楚,柔声劝道。
“不必,麻烦别人终是不好,我喝点茶就行。”
白盈玉只得点点头,转念一想“麻烦别人终是不好”,可见自己并非是别人,不由地又有些欢喜,半晌,轻叹口气道:“没想到,我爹爹竟是你爹爹的书童。在顺德时,你和我舅舅说,你我两家原是故交……”她顿了下,笑道,“没想到真被你说中了。”
萧辰微微一笑,想起当初情形,也觉得当真是世事难料:“若是二十年前未曾出事,想必我们早就认得了。”
“二十年前……”白盈玉低喃道,心里不自觉地想着:二十年前,萧都督出了事,爹爹却改名换姓考了功名,这其中……想到此处,她陡然打了一个冷战,却不敢再深想下去。爹爹已然身故,自己怎能再无端猜疑,实在是不孝之至。
水咕嘟咕嘟地响着。
她一径楞着神,坐着不动。
“你在想什么?”萧辰察觉到她有些不对劲。
白盈玉回过神来,听见水滚的声音,忙跳起来去拿茶叶筒,口中掩饰道:“没什么,就是在想司马伯父说得那些话,什么官场上的事,我也想不明白。”
“你不必太在意。”
萧辰知道司马扬言语间对白宝震略有贬意,白盈玉定然心中别扭。对此,他再能明白不过,因为他们都是一样的人,都被前尘往事负累着。
“呃……”白盈玉低低应了,已将茶汤盛起,端到他面前。不知怎么,心里不自觉地发着慌,不愿在他面前坐下,急急走到床铺边上,将小玉抱起来放到萧辰旁边的椅子上,然后自己动手如昨夜那般替他整理起床铺来,只是手脚要略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