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理性的角度考量,他没有理由非要将她再逼回鞘中,藏起棱角。
但每次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心里却又……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萧劭将视线从阿渺身上移开,定了定心绪,将注意力转回到与安锡岳的谈判上。
他少年时,在风闾城住了近三年的时间,也曾在安锡岳的指导下学过骑射与兵法,与其有种似师徒、似父子的情分。萧喜的疑心,迫使他中断了大半年与风闾城的联系,但安锡岳此行进京的目的和打算,萧劭却是洞悉得十分清楚。
此刻没有了曹启和驿官的监视,他亦不用再拐弯抹角,将案上的那柄御剑移到一旁,继续之前的谈话:
“如今封邑的粮草我不便动用,但当初向安侯许诺过的军资与供给,必定会想办法兑现诺言。”
萧劭看向安锡岳,语气郑重,“三个月后,军资、粮草、药品,加上拖欠的军饷,共计一百八十万两,我会亲自送到风闾城。”
阿渺不禁暗觉讶然。
大皇兄的旨意里,可不曾提过会拨军资给风闾城。
她忍下疑惑,静坐不语。
萧劭目光恳切,“也请安侯,暂且应下圣上的旨意,明日入宫觐见时,答应向朝廷还兵。”
安锡岳尚未表态,坐到了他身旁的安思远率先忿然起来:
“怎么说了半天,还是要我们还兵?要是可以还兵,我们干嘛还向朝廷讨要军资?”
而且应下的圣上旨意里,是不是还包括要他改娶萧令露的那道所谓“恩旨”?
那他是打死也不会同意的!
安锡岳制止住儿子,看向萧劭。
“殿下说‘暂且’,那‘暂且’之后,又是什么?”
在安思远和阿渺来之前,他与萧劭已有过一番艰难的拉锯。到了此刻,形势渐渐看清,语气也不觉渐驱平缓起来。
他看着萧劭长大,知道他心志高远,绝非贪图一时利益便滥许承诺之人。可他也清楚,这位五皇子说话做事、从没有无缘无故的道理,铺垫一番的背后,必定另有其文章。
萧劭将案上的羊皮舆图展开了来,指尖掠过,“如今我们处于被南北夹击的位置,如若一味偏安一隅、或是向西拉长战线,都迟早会被强敌蚕食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