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阮贵妃一定会传你过去问话,到时候,你就将这封信交给她。”
另一头,楚王府与王迴的车队,也回到了建业城。
陆澂先将王迴送回了府邸,安排下人手应对看护事宜,方才策马回了自己的王府。
楚王府是从以前的庆国公府后园、延伸出新建的一座邸宅,沿袭了昔日国公府的大气雅致,又引水入园,遍种花草,庭内湖光明媚、廊榭曲幽,后院则与陆锦霞的公主府相接,通行的阶壁上雕窗精美,形态繁复,透出其后湖水的一抹清影。
陆澂刚进府,就得知姐姐陆锦霞已候在了书房。
他换过衣装,沿着清流徊绕的白石径行至中院,一进书房,便瞧见了碧罗朱影纱的屏风后的那道熟悉身影。
陆锦霞坐在榻上,斜靠凭几,手里握着一卷名册,微微直了直身:“王迴怎样了?”
侍女奉上盛着白芷花露的盤匜,伺候陆澂净了手,又送来茶点等物。
陆澂在锦霞对面落座,“表兄还好。”
该放的话、也放了出去,下毒之事算是彻底遮掩住了。至多,便是被人弹劾自己羞辱了萧令露,总好过如今白衣之身的王迴,再被坐实重责之罪。
锦霞翻过手中册子的一页,并未抬眼,淡淡道:“他若再惹事,你可就别心软了。我早说过,应该把他送去会稽的别院,离京城远些。”
她继承了父母的姿容,生得玉颊朱唇、国色动人,如今做了母亲,举止中又多了份少妇的风韵。自小代替母亲执掌国公府内务、养出的那份当家主母的沉稳风范,愈加明显。
陆澂没有说话。
王迴在北境受伤之事,他心中一直有愧。
锦霞沉默了会儿,缓缓又道:
“听说,萧令薇也来了建业?”
崔俨一回京,就被她召进了公主府,自是什么也瞒不住的。
陆澂眉眼微垂,“嗯。”
锦霞从书页上抬起视线,审视着弟弟的反应,“听说……你在她面前,自称‘臣’?”
陆澂神色淡漠,“小时候习惯了。”
“是吗?”
锦霞不依不饶,“那你为何先是离开,又突然转了回去?”
陆澂没说话。
“你原想帮王迴拿回罪证,却又不想太引人生疑,所以一开始没有硬抢。这一点,我能看懂。但,以你的机智,分明能想到别的法子拿回食槅,却突然放弃离开,又是为什么?”
锦霞放下书册,坐直了身些,盯着陆澂,“莫不是……因为想起那晚二公主骗了你们,让你错失了救萧令薇的机会,于是心里有恨,索性便任她死掉?”
面前这个几乎是她一手带大的弟弟,看上去疏离冷漠,却也是曾经一把火烧掉了整座陆氏宗祠的疯狂少年。
他心里藏着怎样的情感,又有怎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