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绑他去见二公主的。”
陆澂的声线沉了下来,“还有豫王的事,我也会给你一个交代。”
这一系列的事,看似是程卓所为,但陆澂心里明白,若非有自己姐姐的授意,程卓是不敢这般明目张胆伤害阿渺的。
阿渺摇了摇头,“大家阵营不同,站在你姐姐和姐夫的立场上,对令露和我出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你不必为了我们,寒了你亲人的心。”
“朝权争斗,亦有底线。你不是也说,人若只为权争而活,又有什么意思?”
陆澂眉眼微垂,摇曳的烛光映照在他高直的鼻梁上、投下一片晦暗的阴影,衬得轮廓优美的侧颜犹如剪影而成的画作。
“权势于我而言,从来都不重要。”
他语气低黯,“若是我早想明白这一点,更果决一些、更随心一些,很多事就不会是如今的样子。”
他想要为母亲报仇、想要弄清楚阮贵妃毒害自己与母亲的真相、想要名正言顺地给阮氏治罪,其实,不止一条路可以走。
早在最初,他们就能直接拿豫王的性命作挟、逼迫阮氏认下罪行,一了百了。
可姐姐想要的不止这些。
她还要声名、要权力,要他以无可指摘的仁君身份成为人上之人。
因为要做到无可指摘,他便不能手足相残、被人诟病,即使明知豫王私底下恶行昭彰,即使第一次看见他在湖亭前对阿渺动手、就忍不住想要取他性命……
阿渺咀嚼着陆澂的话语,心中似有领悟,想起上次在皇寺听智镜讲述南疆蛊毒之事,斟酌问道:
“我听豫王说,你小时候,阮贵妃曾经试过杀你。她是不是……给你用了南疆的蛊毒?”
陆澂沉默一瞬,没有隐瞒:“是。”
阿渺又道:“那你……想杀阮贵妃报仇吗?”
陆澂道:“不为我自己。而是因为她用同样的方法,害了我的母亲。”
阿渺闻言若有所思。
所有的往事,终于可以串联成线:蛊毒,王夫人身亡那夜、陆澂火烧宗祠的疯狂,他变化巨大的相貌,雁云山冉红萝的弟子……
原来,如此。
一旁的陆澂,亦陷入了沉默。
良久,缓缓开口问道:“你,也想给父母报仇吗?”
阿渺回过神来,斟酌片刻,虚浮地弯了下嘴角,“我若说不想,你会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