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能,随便看!”
铺主寒暄了几句,挽起衣袖,出门帮妻子抬回摊位的长板和架子,又手脚麻利地在门口支起了挡雨的油布。
妇人先一步忙完,打水洗了手,收拾靠门的矮桌凳,抱过孩子们坐下,见丈夫忙完了回来,又起身给他递巾擦了擦手。
”这建业城的鬼天气……”
男人低声抱怨着。
妻子安慰道:“早上已经卖了不少,现在得了空,我刚好喂娃们吃饭,反正你在后面打铁,下不下雨都不碍你事。”
男人擦了手,帮她捋了捋淋湿的头发,“我不是怕你来回出摊收摊辛苦嘛!”
“有啥辛苦的?不是有你帮忙吗?”
妇人想着旁边还有客人,羞窘地打开男人的手,回后屋里端了饭菜出来,又给阿渺和陆澂倒了茶,自己坐到小凳子上,照顾两个孩子吃饭。男子也扯了个凳子在旁边坐下,帮忙哄着年纪小的那个。
妇人拿手肘支了支丈夫,“这儿有我,你自忙去!”
丈夫腆着脸一笑,“我就想跟你在一处,咋了?”
妇人剜了他一眼,抿起嘴角,“油嘴子。”
……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噼啪地打在油布上,又滴答地落下。
阿渺坐在柜台前的小桌旁,远远望着门口处的一家人,心中翻滚过模糊的念头。
她取过桌上的几个人偶,低头研究了半晌,缓缓轻声问道:
“你刚才的意思是不是……我们马上就得离开建业?”
陆澂点了点头。
“现在的局势,有些复杂。上巳节,城内外的巡防兵力都会调去西郊,是最好的离京时机。”
豫王重伤,朝中两派分立的局面被彻底打乱,之前他在丹阳郡布下的局也收了网,玄武营难洗叛国罪名,陆元恒再心疼豫王,也没法重罚如今唯一可用的另一个儿子。
表面上看,权势的天平似乎已经完全倒向了陆澂这一边。
但越是这种时候,他身边的人就越容易被卷入到腥风血雨之中,尤其是春日宴上导致了兄弟相伤、姐弟反目的阿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