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渺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干脆,禁不住眼露惊喜。
萧劭眉目微垂,语气温和:“嗯。刚好我最近也要去沂州,正好与你同行。”
同行?
阿渺睁大了眼,“哥哥也要去?”
萧劭牵唇,“怎么,我去不得?”
“不是……”
阿渺想着自己原本的打算,有种鱼儿撞进了渔网的懊恼,解释道:“我是以为……哥哥那么多政务要忙着处理,而且……还有那些新入宫的嫔妃们,哥哥不用陪她们吗?”
萧劭垂了垂眸,“她们不需要我陪。再说,我去沂州,也是正事。”
他去沂州,确实也为公事。
昔日沿袭而下的治国方式,已然陈旧而腐朽,朝中三省六部的官员大多出身世家,行事保守、顾忌太多,说真话和办实事的人都太少。作为有鼎故革新之意的一国之君,他急切地需要推行新政,吸纳那些才华兼备、却苦于背后没有家族支撑的平民士子。
而开启新政推行的地方,没有比他曾经治理过封邑、亲自广办过乡学的沂州和绛夏更为合适。
洛阳距离沂州,并不算太远。
行程既定,萧劭的御驾,偕同长公主萧令薇、晋王萧栾,由洛阳出发东行,先行官道,再从泰安转乘水路,五日后,便抵达了天穆山脚下。
此时已入深秋,正是天穆山枫叶最为如火如荼的时节,高序率领着禁卫,引领着萧劭等人沿路而上,入目之处,只见漫山红叶,壮美异常。
萧栾年少体弱,又常年养在官邸之中,爬起山来很快就有些气力不接。高序请示了一下萧劭的意思,上前蹲下身,让萧栾趴到自己背上,将孩子驮了起来。
阿渺跟着萧劭走在后面,抬眼望向高序背上的七弟,不由得想起往事,笑道:
“当年我们上天穆山的时候,卞师兄也是这样背着五哥,在前面带着我们走。”
眨眼之间,竟已是十年前的事了……
萧劭也想起了当日的情形,牵了牵唇角,“我记得。当时他还抱怨我资质不如你,不像你的亲哥哥……”
他顿了顿,视线移向山峦叠嶂之处,“你那时,都快哭了。”
阿渺回忆起那时的心情,心底泛起既微微酸楚、又柔软的情绪,轻声道:“那时最怕的,就是哥哥不要我了……”顿了下,似乎有些后悔说出这话,语气转而振奋起来,“可现在我什么都不怕了,要是下次卞师兄再胡说,我就直接跟他打一架!”
萧劭闻言笑了笑,望着山雾红叶的目光中,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