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许家被抄的那些财产,因是刘相儿子经手,写了名录后转交给礼部,被克扣多半不说,便是入了礼部名单那些,财产也迟迟不曾移交。
礼部官员不敢催促,却又因年底尾宴处处都要花销,各州各府不断催促而忧心忡忡,今日几人借着避风头躲到大理寺,在此唉声叹气,也不敢找尚书与刘相理论。
圣上年幼,刘太后垂帘,刘相又握着半个朝廷的权力。
长久以往,君不君臣不臣,恐会生出滔天祸事。
宋浩斜靠着圈椅,叹道:“难怪刘凌主动接下抄许家的差事,跟他爹一样精明狡诈,我就是生气,刘家要多少钱权,才能满足?活脱脱貔貅,只进不出,国库都不如他们刘家丰盈。”
刘相有三子两女,长子刘平任扬州盐税使,不算盈利,单是盐商进奉的钱财都数不胜数。二子刘凌在京城任职,恰逢许家两个公子空出闲来,想必不久刘凌就会补上空缺。三子还小,长女刘惜玉是太后,幼女刘清秋指望跟西北大将军联姻,到时一旦跟军/方联络勾结,天下尽入刘家之手。
到那时,幼帝就彻底被做空了。
景子墨双手叠在脑后,眯起眼睛抬腿上桌:“物欲人心哪里会有尽头,得不到就盼,得到了就妄,总归没有止境。”
周启进门,两人立时坐正身姿,齐齐叫了声:“大人。”
觉出他情绪阴沉,景子墨给宋浩使了个眼色,宋浩端来龙井,恭声道:“大人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看到龙井,周启不免想起在暖阁同宝忆喝得茶,心下又是一阵烦,掀开卷宗草草看了几页,问:“各州府要的补给,礼部怎还没有下发?”
景子墨便把事情来龙去脉仔细说了遍,提到刘凌,三人俱是沉默。
北边报雪灾,西边有匪患,百姓生死存亡之际,刘相还能纵容儿子敛财。
周启冷声道:“此事你们不要插手,我会处置好。”
景子墨上前,谁都知道此事棘手,若惹恼了刘相,便是性命之忧。何况周启还在教授幼帝,多少双眼睛盯着,极容易招至冷箭。
“大人,其实你不必非要去做...”
“若人人都惜命明哲保身,这天下才是真的完了。”
周启堵了他的话,抬头见他今日穿的格外喜庆,转话问道:“这是相亲去了?”
景子墨摊手,宋浩接道:“景世子看了三家姑娘,一个都不喜欢。”
周启侧脸,若有所思问:“你喜欢什么样的。”
景子墨摸摸脑袋,仰头认真回想一番,答道:“长得好看,没什么心眼,直来直去的最好。”
如是说着,他想起那日救的落水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