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拉她去周府花园溜达,天虽不热,可因为阴沉了数日,头顶又拢着乌云,偌大的花园没有一丝凉风,走了少顷,浑身都湿哒哒的。
姜瑶捏着她手腕,小声道:“你知不知道这个时辰,周启他在哪?”
很久没来周府,可周启的习性是多年保持下来的,故而姜宝忆回想一番,便告诉姜瑶:“暖阁。”
离书堂很近的暖阁,从前她在那写字时,周启都会在这个时辰过去,一待便是小半天。
姜宝忆把她送过去,姜瑶便高兴地推她离开。
满园新开的花,好些被雨水打落在地,混进泥水失了本来的娇艳。
姜宝忆转的头昏眼花,找了个小亭子坐下休息,姜瑶出来前,她不好自己回去,便在从暖阁必经路上等着。
周启本已经走过,余光瞥见个脑袋一磕一磕的身影,又默默折返回来。
心真大,在那歪坐着身子睡着了。
眼下又要上云,浓密的快要塌天似的。
周启肃着脸,走上前将风口挡住,丝丝缕缕的细风若有似无,他这般坐着,倒很快让亭子里异常燥热,姜宝忆先是挠脸,又烦躁的闷哼一声,头发湿漉漉的贴着额角终于被热醒,睁开眼,恍恍惚惚看见一张冷脸。
“大哥哥?”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初醒时候的惺忪。
周启嗯了声,离近些才看见她眼底乌青,像是没睡好一样,不由冷声问道:“怎么把自己弄成如此模样?”
姜宝忆打了个哈欠,有点不好意思。
她低下头,想着方才吃石榴时,周启朝她瞥来那记冷光,将要脱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只悻悻道:“打雷睡不着。”
夏日多雨,今岁尤其。
周启蓄着愠怒,不愿对她发脾气,起身就离开了凉亭。
因为舅母当她说的话是胡话,是发癔症,故而姜宝忆只得每晚熄灯后,蹑手蹑脚跟小猫一样守在小厨房外的花丛里,那上面罩着绸布,隔雨,她蹲守数日,还是没有发现异常。
偏天还连阴着,她都想过,若再这么等下去,约莫是要把自己熬成树干。
不成想,片刻后周启又折返回来,手里拿着一张纸。
“安神的方子,拿回去让小厨房帮着熬煮,三碗水熬成一碗,喝完便是再大的雷声,也叫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