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岚星不懂兵法谋略,不过路可书对这些国家大事似乎都挺在行——当然了,他是自称精通六艺、学贯古今的……反正不论什么路可书总能说得头头是道,这场仗表面上是因何而起,背后又是掺杂了什么原因,听他讲多了,张岚星也多少能够明白一些。这几日晚间,张岚星同两位太医不论谁当值,总要准备安神助眠的汤药,想来便是因为近来棘手之事过多吧。
这个晚上也是轮到张岚星值守。其实最近这差事基本上都由他应承下来了,比起孙提点与沈太医,他毕竟是年轻许多,在精力上要占些优势,晚睡几个时辰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夜里要服的汤药已有宫人过来取走了,他又将白日里使过的器具擦拭干净、摆放整齐;再看了会儿书,不觉已过亥时。听着外面已安静了许多,应该同往常一样没什么事了,他才睡下。
感觉才粘上枕头没多会儿呢,迷迷糊糊的就听见外面有人在唤太医。张岚星一骨碌爬起来,急忙披了衣裳出去。
“今个晚上是你在这里呀。”营帐外面立着的却是连贵总管,他看着张岚星,笑眯眯地说道。
张岚星以为连贵是在怪自己来这边不合规矩,忙解释说:“这处只有孙提点与沈大人两位太医,每日里着实忙得很,才会叫小人过来少帮些忙的。”
“哦,多些人也是好的。”连贵倒并未在意,又说道,“方才的安神滋心汤今个似乎不大起作用,我瞧着陛下仍是十分烦闷,至今未入眠,就过来看看太医们可有旁的什么法子,好让陛下早点歇息。”
张岚星踟蹰了片刻,回说:“听孙提点说,陛下近来思虑过度,肝火郁结,故而少寐,这样,我再开服泻肝去火的汤药吧……”可张岚星觉着还是有些不妥。肝火盛虽说并非什么大病症,但施药份量、药材取舍等等还是得视状况而定,以做到对症下药,尤其……所以再一想想,还是认真地对连贵说:“之前的药都是孙提点在详细诊视过才开出的,如今不曾切过脉便下药,总觉不够慎重。您还是稍待片刻,我去那边唤一下孙大人吧。”
“哦,该不是很严重吧,还得要请孙太医过来?”连贵疑惑道。
“并不严重,只是、只是……”张岚星结结巴巴地,不知该怎么解释才好。
却听连贵又说:“我瞧着也不该是多么严重嘛。这样晚了,你也是有那能力的,同我一块过去就好,也不必非得再去孙太医那里跑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