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渐渐西斜,落日中,上官阙赶回临安。
他问过宫人,直去沈明书所在之地,推门的手,却在这一刻,瑟缩了,最后,他还是推开了这扇门。
床上,没有人,厅中也没有人,他不由得松了口气,或许,一切,只是虚幻。
然后他转头,看到了窗户边垂倒的人。
“沈明书!”他跑过去,不敢伸手。
最终还是伸手,他的鼻间,已经没有了呼吸。
“不会的……怎么可能呢……不会的……”
他喃喃自语,看到了那封遗书:
……帝者,心胸宽广,容纳百川,物尽其用,人尽其才。不可一言而信,不可赏罚不分,不可意气用事,不可刚愎自用,不可沉溺颜色,不可……
一条一条具是帝王之道。
最后一点的着墨,却无人知落下的,是什么字。
长长的三张纸下,是一张提了诗的纸。
红豆生南国,
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颉,
此物最相思。
那是他写给沈明书的,也是曾经不敢告诛的心思。
他颤抖的抱起沈从明,怀里的人很轻,轻得没有一点重量。
凸出的骨头,顶着他的身体,他早该知道的,为什么,视而不见?或者,为什么,就随了他!
有泪趁着精神的崩溃,不受控制的从眼眶滚落,一滴一滴,打湿了帝王衣襟,更沾染了怀中人的脸庞,他的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看上去倒像是他也在哭泣一般。
然而怀中渐冷的温度告诉他,尸体又怎么会流泪呢?
一切,也只是镜中幻,水中影。
或许镜中真是幻影,映照的镜中,明明是一人圈揽了另一人入怀中的背影,他们看上去你们幸福……萧索……
只是风一吹起,未被压住的宣纸飘飞,倒像是冥纸空中,为人送行。
那个计谋无双,可悲可叹的人,也终是这样入了黄泉,还了债。
他该是开心的,可是嘴角没有弧度。
那他死前又是抱着一种怎样的心思?
或许……只有他本人知道吧。
那一日,夕阳洒下的余晖,红得格外耀眼,或许,是因为沾染了鲜血,才会这般凄美。
批阅奏折的军师手上一抖,“这种心绪不宁的感觉,怎么回事?”
只见远方一个巨大的信号升起,那是寻渊霸主十分危难才会发的信号。
“怎会!”
军师没有任何犹豫,连夜安排了一切事宜,随后带着一部分军士前往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