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自己八风不动站在圈外,目光越过千万尸群,一眼眄过去,非但毫无亲近,满目尽是怨怼恼怒之色。
仙风道骨的殿主四面楚歌,仍是十分从容,手中冷剑凛凛生寒,行云流水的挥舞开去,使得密不透风。千万尸群张牙舞爪的扑过去,无一近得其身。
他手中冷剑是件不可多得的神兵,凌厉无比,神圣无比。丧尸们将将挨拢三尺之际,剑刃上立即神光普照,一切妖风邪气无所遁形,都给那神光驱得干干净净。没了邪气浸体,丧尸们自然无法继续当行尸走肉了,纷纷歪倒,再无战力。
万魔索命而坐怀不乱,殿主依然挥洒自如的舞着剑,十分镇定的飘出两句无甚分量的恫吓之词,说什么孽畜敢尔、仙家福地岂容邪魔放肆、妖魔鬼怪人人得尔诛之等云云,匪夷所思。
圈子外头的他也很镇定,边指挥若定驱使丧尸们加把劲边古怪着脸冷嗖嗖的嗤他:“对的,你说的没错,我确是货真价实的邪祟,可你也不见得是什么光鲜的仙家神祇。咱们同属异类,不必装模作样的。”
一派淡定的殿主闻言一愕,终于不再淡定了,亲厚的双目微显奇色。潇洒从容的身姿也随之一顿,这一顿间,剑招立即露出破绽,三头丧尸见状趁虚而入,刺啦声响,血光乍现,殿主脊梁挂彩,给抓出三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殿主这一顿转瞬即逝,一剑劈去三尸身上的邪气,又恢复了先前的行云流水,仿似适才并未顿过,只鼻腔里哼了一声,冷笑道:“区区邪祟,何足道哉恁你这些鬼蜮伎俩,又能耐本尊如何?”
圈外,他一度旁观,摇头道:“明人不说暗话,你明知我并非此意。我且问你,沧海桑田到了今日,你可还记得东岚之国”
东岚国是个什么国,但凡有些资历的仙家于其来历皆略知一二,淡定的殿主不止有些资历,而是有很多资历;于东岚国的来历显见得也不仅是略知一二,而是深知其然,因他一听“东岚”二字脸色便倏忽一变,变得十分高深莫测,讥笑道:“不就是黎神渊那犄角旮旯里的那个低贱之国哼,东岚蛮夷,臭名昭著,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殿主一番鄙夷之词说得尤其难听,形同浴血的他并不恼怒,慢悠悠的道:“可是我记得你当年金口玉言,说是要令东岚永除国籍、销声匿迹,而今却是这副情状,看来你并没成功。”
殿主终于再度无法淡定了,闻言又是一愣,这一愣时辰倒是颇长,手中神剑良久舞不起来。
见状,圈外的他挥手制止尸群夹击,令他们按兵不动,只在旁边虎视眈眈,森然道:“好狂的野心,好重的阴谋,好深的……仇!”
亲和敦厚的殿主蓦地目露杀气,疑道:“你是东岚国人……不对,东岚国人不过是一堆凡人,可你分明不是人,同东岚有何干系”
他轻飘飘的睨过去,答非所问:“你当年非但放言要将东岚灭国,还大言不惭,说是仅亡其国无以为快,还得灭其后绝其裔,要令旻族皇室声望败尽,为千人所辱万世诟谇这才罢休……”顿了顿,续道:“我可有半句虚言,可冤枉了你”
殿主已全然变了个人,什么温文尔雅彬彬从容统统消弭于无形了,狰狞道:“哼,果然还是疏忽留下了漏网之鱼。可那又如何?而今的东岚岂非早已声名狼藉就算你是旻族皇室后裔,也难挽今日之局。”说着哈哈哈仰天狂笑,似乎深以自己的丰功伟绩为荣,浑然忘了自己此刻大难临头。
他不理会他的得意洋洋,据理力辩:“你大约也晓得,现今的旻族皇室并非只我一人,九重天上另有两位上神,同样出自东岚,倘若将你真面目公之于众,说不定仍能挽回东岚昔日荣辉。”
殿主笑得愈加疯狂了,指着他冷笑:“凭你一介邪祟,想上九重天揭发我姑且不论证据何在,先来说说你如何上得去那青云之巅的九重高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