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话说的犹抱琵琶半遮面,但凡是个会看人脸色的便该晓得此时此刻我不愿多言,应当知难而退。北斗生得一脸圆滑相,却兀自巴巴的凑上来:“却不知大人那位故人是否也是九重天的哪位神官”
“非也。”我强忍耐心,言简意赅的答他:“我那故人乃是下界妖魔,老早便已魂飞魄散不在尘世了。”
“啊这……”意识到这是一桩牵扯人命的往事,北斗也觉似乎有些严重,不好再问,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兔儿,似乎有所通言,嘴上悻悻然嘀咕了一句:“这可真是扑朔迷离……”
我闭了双眼,神思里慢慢涌现出一张清俊的脸。他本已烟消云散了许多年的,六道之中已再无此人,却一直烙印在他神思之中,如窖中佳酿,岁月非但不能磨灭淡忘,反而历时越久便越香醇。愈加沉淀,也愈加沉重。
人间西方,无尽荒山。
荒山之前,有阳光大道。大道之前,有客店茶铺。小铺之前,是牲畜马厩。这本是一栋歪歪斜斜的吊脚楼,打尖住店都得更上一层楼。
由于深处荒山,人丁稀少,客人也稀少。铺子里仅有的一位店伴十分清闲,懒洋洋趴在窗前打瞌睡。正打到一半,忽见楼下迎面踱来三人,眼睛一亮。
那三人皆是唇红齿白的年轻人,左近最年轻的一位白衣飞扬,衣袂飘飘,悠悠若仙如要乘风归去;右边比较年轻但看上去并不是非常年轻的那一位,紫衣绛袍,典雅华贵,似乎出自名门;中间那位身着黑衫,看似非常年轻却又满脸老当益壮的沧桑,若说他不年轻却又生得脆生生娇滴滴的,实在不好说到底年不年轻。反正人都爱听溢美之词,不管究竟年不年轻,拣好听的说就对了。
于是,店伴兴冲冲狂奔下楼,嚎着嗓门喉:“三位客官远道而来,想必倦了,请来小店小歇片刻,小的为三位接风洗尘……”
最年轻的白衣年轻人满面笑靥,摇着扇面空空如也的白褶扇,点头:“嗯,想不到这荒山野岭竟有客店,还是一家如此别具一格的客店。”转头向中间的黑衣人道:“大人,眼下时辰已晚,咱们劳顿一天了,不如进去喝杯茶再说,正可打听一下路径。”
哟呵,真是不巧,这三位各有特色的年轻人正是我同兔儿北斗三人。
缁衣玄发的区区在下略一点头,店伴便乐呵呵的将我三个领上了楼。
拣了个靠窗之位,我当先落坐,偏头望向窗外远处万里绵延的群山峻岭,但见那山脉中黑气缭绕,北斗拿出路线图来不禁纳闷:“应该是此处没错了,不是说凤来山是有名的祥瑞之地么?怎地这里妖气冲天杀气遍布的,而且……”没而且出个所以然来已皱了眉头。
兔儿不解,问:“而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