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唤他的名字,但这次姜宣却不曾动辄得咎。
但姜宣对她如今是讲不出什么好话,心中的疙瘩始终不曾解开,一开口便是别扭的冷哼:“便是允你四处走走又如何,你难不成认为你还有插上一双翅膀飞出齐宫?”
陈白起脾气甚好地颔首,她道:“的确,我不会逃出去的。”
姜宣对她的话如今是半个字都不信任,他端了端神色,没好气道:“穿好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姜宣步出房间之时,余光不经意划过一处摆案上放着的物甚,顿时便目光滞止,难以移开。
紧接着,他猛地回过头,见陈白起正在梳洗穿衣,他一下又哑了声。
陈白起察觉到他的目光,目光清亮似水般扫来,问:“何事?”
“无事。”
姜宣反射性避开了她的眼睛,但实则脑子却在懵然。
他之前抛弃的那支玉笛其实名叫“相许意”,传闻乃一位技艺高超的乐师所造,他对这支玉笛十分满意,却一直纠结其名。
当时正值烽火城破,国难当头,这位乐师被迫离乡别井,在跋涉名山高川时,忽心中悲恼起一念便吹奏一曲,而这一曲便令他遇到了他的夫人——轩辕氏。
两人因笛声而结缘,最终喜结连理,成亲那日乐师便问其夫人,你我相识不久,又遇家长反对,你怎敢轻率托付终身于我?
其夫人答:你那一曲,知令我相许,曲动人心,曲亦能通人心,我感受得到你的抱负理想,正如风流正随鲲鹏去,我自面壁空长啸,万里江山皆风火,十年胸中尽怒潮,你虽为乐师,不当将亦不为政,但却仍心怀天下,满腔激昂随时将身抛,我对此十分钦佩,只愿将妾身托付于你,与你共赴国难。
乐师闻言深受感动,便张臂紧紧将其夫人抱入怀中,哽咽道:我定不负你这相许之意。
至此这支定情的玉笛便被取名为“相许意”,既为男女定情相许之意,亦为知己相知相通之意。
这支玉笛是姜宣机缘巧合之下听到一位老先生渊湖吹奏,当时入耳便觉美妙动听,询问之下方知其名,他觉得既令他碰上便是有缘,便于老先生商议欲愿高价买下,但这支玉笛原本的主人却不愿意卖给他。
他这人固执,心好之物不愿轻易放弃,便在其门边蹲守求好了几日,老先生得知其身份,又感动其诚意最终方才放手。
对它,他一直十分珍惜,常常带在身上摩挲其笛身,之前一时冲动扔了它后,他的那颗心仿佛也似一并坠入了湖底,不见天日。
却没想到,“陈焕仙”却将它重新给捞了出来,就仿佛将他的心再重新从冰冷的湖中拾了起来。
“我在外面等你。”
姜宣袖袍下的手紧了紧,垂下眼,长睫鸦黑纤长。
陈白起不知他此刻有何想法,只随意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