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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人一到,陈岁深开始将他的策略布局一一讲来,由于他是三方的指挥使,便一副理所当然地要求熊达负责水路线,犬戎族山路线,他则负责插入密林走阴谷小道。

    兵分三路,这三路虽是水路难、山路艰、陆路险,但到底他们是牧游民族,对脚踏实地作战方式更为熟悉与把握,自然而然水路线所包含的危险指数便相对最高。

    偏生陈岁深公报私仇地将它分配给了熊族,他自己倒是挑了个耙活路。

    这三条路线是一早便摸索过一遍的,地形走势了然于心,沿路早有安排,其中一条路线押运的货物是真的,其余两路则是负责诱杀。

    至于哪一条路是真的,哪两路是假的,这件事情陈岁深将其捂得严严实实,连熊达与犬戎等盟军都不知晓,陈岁深认为人知道的越少越安全,他如今只信任他自己的人,其余的人在他眼中不过是炮灰与探路石罢了。

    熊达听了自然不服,他本就是火爆脾气,便与陈岁深争辩了几句,隐有撕破脸皮的样子,陈岁深因先前之事犹对熊达介怀,便也不再“恭兄友弟”的虚伪模样。

    他冷冷撂下话:“你熊族不过是一群战败后,依附我楚国所生的蠛虫,有何资格挑拣推脱?”

    此话大大地刺激了熊达,他当即涨红了脸,再加上巨在一旁挑唆:“主人,这楚人明显拿我们当箭靶子,功成便罢,若稍加差池,只怕便会翻脸无情。”

    亲信亦深以为然,只是他较为理智,便拦了一下熊达,小声附耳道:“族长,待回去再从长计议。”

    陈岁深耳尖,这小声的耳语被他听了去,他掸了下袍边,道:“熊达,你我同为一条绳上的蚂蚱,此时更应同心协力为吾主公办事效力,你若退缩胆怯,你族中上千的老幼妇孺又当为谁庇护?”他嗤笑一声:“你当知一旦六国同盟的铁骑踏足我楚国,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到时候可还会有另一个楚王来怜悯尔等异族?”

    这话让本就火冒三丈的熊达滋地一下灭了火,他阴沉沉地瞪着陈岁深,牙槽咬得紧紧地。

    这一次熊族出兵援助楚国美其名是合作,实则楚人早将他们的亲属带走假意“看顾”实则威胁,不容他们有退路。

    陈岁深谙知恩威并重的道理,他又道:“你放心,此次汝熊族出了大力,此事岁深定当上禀于主公,待押粮与设伏一事大成,上峰必定会大力嘉奖于你族,此乃大功一件,熊达兄切不可贪生怕死,应懂得顾全大局才是啊。”

    熊达如何不懂他们这些权贵的卑劣手段,他一直以来隐忍不动便是因为被人抓住了痛脚,可对方却越来越过份,越来越不将他们熊族当一回事了!

    撕开表面的和平与虚假诚意,底下却是劣迹斑斑的轻视与鄙夷。

    陈岁深这边觉得拿捏熊达是十拿九握,所以并不着急他的反扑。

    但巨在后方却清楚地看出,熊达背脊僵直,从脸至脖子处通红,手上因用力过度而青筋突起,如今就像通红的炭,只要再加点柴便会燃烧起来。

    他想到女郎曾交待于他,熊达在入夜前,他可任意操纵,于是他便决定试一试。

    “主子,何须再忍?”

    淡淡的几字,带着某种暗示性意味,很轻,但落入熊达耳中却如炸雷,他顿时涨大了眼睛,气息急促粗喘如牛,眼睛通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