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起清眸如盈水,但触之却无那软轻的柔顺,只有一透到底的澄净,她侧过脸,睫毛翘起两排黑羽毛,周围一圈的尖锐兵器险指脸,她问道:“他……怎么了?”
对怼到眼前的危险与尖锐的咄逼她视若无堵,表情平淡得像喝水一样平常。
谢郢衣没有武功,赶在最尾,他费力挤开挡在前面的人,在看到被当成敌人一样团团围住的陈白起,紧声道:“圣……阿芮!”
“他内息……很乱,命脉却若有似无。”她继续道。
谢郢衣听到她失神盯着一处自言自语的话,看了一眼楚军,嘴角撇下,回道:“我医术不佳,他曾多次强行催动真气遭到了反噬,原本被控制住的毒性已从四肢百髓攻入了心肺,他……无力回天了。”
听到他的话,勋翟等人身体一僵,然后一脸苍白如鬼地瞪着他,好像没听懂他方才说的话。
“是吗?”
陈白起松开了楚沧月的手,她目光在他那一双枯皱如老树皮的手上停驻了一下,然后起身,却自带一股不容忽略的气势,那些抵在旁的兵器下意识地退了退。
勋翟回过神,他此刻就像受了重击一样,浑身虚弱悲怆,他看了谢郢衣一眼,见他对他“未婚妻”有问必答的恭敬模样心底不解又诧异,他又看向这个叫“陈芮”的少女,想到这前的她与眼前她,完全就是判若两人。
再听他们的对话,是在讨论着主公身上的毒,先前他问过谢郢衣,他只笼统地说是因为殒命的毒导致的晕迷,他说他医术不精无法解毒,所以他被逼得走投无路,禾真上人找不到了,他便只能举刀向死地族的人一个一个地逼问解药的下落。
然而,在他斩杀了好几个死地族人后,他们除了害怕痛哭,却依旧咬口说殒命之毒,他们既没听过,更不知解药何处。
勋翟从没有像此刻一般的绝望愤怒。
他无计可施,也无处求救。
但听到少女那镇定的一问一答,她与他们截然不同的精神面貌就像一注光投入他黑暗的心底,他莫名地有了一种希冀。
一种渺小、荒诞又可笑、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等待能被救赎。
陈白起道:“可有办法暂时保住他的命?”
“我无法。”谢郢衣摇头,他见陈白起闻言后缄默不语,他总能察觉到她对楚沧月的特别之处,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又在意楚沧月到何种程度……
眼神因内心的阴郁而覆了一层翳暗,谢郢衣不愿她看见他内心,道:“可你有。”
陈白起抬眸,眼神收紧:“要如何做?”
“你血脉之力纯粹,若能发挥其十之七八,倒可行。”谢郢衣因碍于旁人在,因此含糊其词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