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为了南昭国、为了白马子啻与孤为敌……”
陈患一惊,有些被国君突如其来的情绪失控吓到,以至于一时没有听清国君在说些什么。
他不知道国君叫他来,在这时候想听他说什么,只能恭顺又安静地低下头,缄默地听着他发泄情绪。
良久,他气息逐渐平稳了下来,但偏冷质的嗓音仍余嘶哑:“白马子啻何在?”
陈患以为这话在问他,刚想回话,却见从他身后一道黑色的身影掠近,他头上戴着一顶纱帽,遮了脸面,他走路时没有发出一丝声音,跟“飘”一样眨眼便来到了国君跟前。
陈患呼吸一滞:“……”
“禀国君,他一直没有露脸,即使是南昭国移主这样一件大事,属下以为他要么重伤而亡,要么已隐世遁去。”
楚沧月身上散发着令人发寒的冷漠气息:“掘地三尺亦要找到他!若拿不到他的头颅回来,你亦不必再回来了。”
暗卫垂头:“喏。”
在暗卫离开后,陈患再次独自面对国君,总感觉四周的空气在慢慢被抽空,呼吸困难,他有时候在想,为何朝臣数百,却偏偏要独喊他来,他其实并不想享受这般君恩“偏宠”,心中这样腹诽着,但面上却温淡平和,没有流露出太多不情愿来。
他忽然想起一件正事:“国君,方才郢城令派人传来消息,北戎王来郢都了。”
第七十一章 主公,明算
楚沧月眸色阴郁,似蕴着一团散不开的墨:“是为何事?”
陈患兀自思索了一下,摇头拱手道:“臣不知,他忽然离开驻地赴京,到底是有些奇怪,或者是有什么紧要事情上禀,但来不及传报上达。”
“人到了,便直接带来见孤。”
他交待完事,便步履踽踽迈入翠微花红的园林之中,似心有千千结而郁结不散。
陈患站那儿见君主没遣他走,自不好私自请离,他一介无甚实职的小公务员打量了下四周,只见湖泾两岸那排神威冷峻的守卫,却不见内侍宫人在此界候旁游走,再见那一地散乱压轧的文件书卷,满心叹喟,便蹲下来本本卷卷拾起摆好……
正收拾着,天色一下昏暗了下来,如同日夜颠***习凉风有了簌簌的力道,下一秒大雨磅礴倾盆而下,陈患听见那啪哒啪哒敲击要亭檐上的敲击骤急的声响,慌乱朝着园林那柳暗花明处看去。
却见国君在稀枝疏叶下,竟不避不躲地站着,雨水从层层叶片洗礼过,浇透了他的肩膀与顶发染下一片墨黑色,垂柳下,他在雨中冷疏漠漠仰头,一身的幽萦孤寂,净慈烟雨中不知在遥望何处?又在想些什么?
那一刻,陈患心头有些悯惜,竟觉得这个高高在上的强国君王竟是有些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