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霄垂眸睨着他,恶趣味地勾起唇角。
御史大夫没想到自己一席话能把文官弹成武将,接下来准备好的说辞一句也用不上,默默退回列中。
上首,葛舟尧上前对李霄耳语了几句,李霄眼底划过一抹流光,正色道:“朕收到消息,两刻钟前,寿亭侯薨了。”
强撑着一口气的寿亭侯没能等到儿子承袭爵位的旨意,等来了锦衣卫上门抄家,浑浊的老眼一瞪,归西了。
话音传开,百官骚乱,隐隐听见有多愁善感的老臣传来啜涕声,
“侯爷为大商的江山社稷付出一生,是我等表率……”
鲁国公上前一步,拱手:“皇上,请封之事不宜再拖了。”
老侯爷薨了,为世子请封爵位的折子至今没有得到批复,侯府上下处境尴尬。
闻言,一众世爵聚焦上首,自李霄登基以来,他们百般试探,软硬兼施,仍旧没能从他口中得到一个明确的表态和承诺,今日势必会有一个结果。
李霄扬声宣布:“朕已经驳回了那封折子,命锦衣卫送到寿亭侯府,并查抄了寿亭侯府,将寿亭侯府上下打入诏狱,听候发落。”
他的话语如同天雷般劈在一众前朝世爵头顶。
他们仿佛看到了自己将来的下场,心底涌出一股强烈的兔死狐悲之感,有人惊,有人怒,有人畏惧,他们万万没想到,新君不仅削去世爵的爵位,还要抄家灭族!
寿亭侯是鲁国公的臂膀,李霄一袭话把他惊住了,他痛心疾首地质问:“皇上为何要如此对待前朝功勋?”
这句话也问出了前朝旧臣的心声。
他们为大商的江山付出了全部,只因江山易主,所有的功劳都被抹去,可悲,可恨!
“这件事鲁国公应当比朕清楚。”李霄意味深长:“寿亭侯自前朝起勾结两地地方官员盗取鲁国公封地的官矿铸私钱,证据确凿,前朝功勋这四个字用在此处恐有不妥。”
闻声,正在为昔日同袍抹泪的太常寺卿身形一顿,放下手臂,板起脸。
那等为一己私欲动摇国本的前朝蛀虫不配得到他的眼泪。
鲁国公惊怔,脱口而出:“臣不曾收到消息。”
他万万没想到李霄会悄无声息地把手伸到他的封地,而他事前竟没有收到半点风声。
意识到自己言语有失,旋即修正:“矿脉已由工部接管,臣从未听闻此事。”
李霄暗道,当然不可能收到消息,两处封地距离京城五日脚程,为防这些人互通消息有所准备,他特地拖延了些时日,在三地同时动手。
他缓和了语气,安抚道:“国公爷放心,朕已经委派了可靠的人选继任地方官,接管矿脉,收缴私铸钱。”
鲁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