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淡漠的一句,她身形一晃,慢悠悠地跨过门槛,余光看向这浸在孤灯中中的人影,不过一刻,她掩门而去,没有任何留恋。
离去的一瞬,隆咚一声,楠木轮椅倒了下来,连带着桌上画纸和笔墨,哗啦地飘散在空中。
沈淮宁脱了力,身形一晃,摔到了地上,伴随着声声的低喘,额间的冷汗血渍凝结,自青石砖缝隙滴落,浇灌成妖冶的裂痕。
他一步步爬到最底层的箱柜旁,手颤着拉出箱柜,玉瓷叮当相撞,稀稀落落地在一大堆药罐的中寻着救急的药,眸中充血涌上。
倏地,闷哼作响。
内力暴走,寻出的鹿血瓶瞬间碎裂,碎片扎进掌心,赤红的药丸啪嗒啪嗒地散落一地,他不顾满手血急急忙忙地抓起几颗吃下,运转内力,整个人蜷缩在角落。
脑海里纷扰声音饶不过他,嗡嗡直鸣,却始终记得舅舅的一句。
“这海东青和你一样中了石骨草,以后我研制的药,你吃,它也要吃,如果,它有一天死了,那就证明,你的死期也快到了。”
冷汗自额间滑入眼眶,竟泛着隐隐酸涩。
眸中的一切逐渐模糊,却依稀瞧清来时身下的滑出一道刺眼的猩红血痕,染上血花墨渍,竟生出妖冶的花。
他缓了口气,捕捉到一抹花色的虚影。
刚刚摔下,顺带着桌上的花瓶也掉了下来,瓷片尽碎,黄香梅也稀稀落落地溅洒一地,沾染了污浊的血,生息不复。
沈淮宁自嘲地笑了下,她很好,好到这段时间他都像在梦境一般,竟忘了,自己不过是个害死父亲和同袍的罪魁祸首罢了......
真的是,痴心妄想。
却不知,出了松别馆的许明奚走到前苑,脚步生出些虚浮,似是仍未回过神来,满手的血腥让她清明复回。
许明奚寻了一处灌丛将海东青埋葬,落叶归根。
一个人呆滞地坐在灌丛边上,出来时没有穿大氅,如今身着单薄的长锦衣,抱着膝盖,双肩仍颤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明奚!你在这做什么?”杨碧桃挑着一担水,却发现躲在灌丛中的她。
“碧桃。”许明奚颤声唤着,眼眶一热,眸中多了几分水汽。
杨碧桃立即丢下桶,匆匆向她跑来,“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许明奚摇了摇头,可杨碧桃却一点就炸,“是那个将军!是不是!每次他欺负你你都是这个样子,我现在就!”
她慷慨陈词地说着,一副撸袖子就想上去大干一场,只是说到底,回想沈淮宁这人鬼皆怕的样子,改了下说词,“我现在就,就去找袁青木去!”
“没什么,我只是!”许明奚拉着她,声音沙哑,“我只是想家了,想回天宁山村。”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上京的伯府不是她的家,侯府更不是......
作者有话说:
追妻hz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