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终是唇角微扬,浸润着苦涩,仰头凄笑,兀自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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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难得没有这般玩疯了,回到侯府后,许明奚都腰酸腿麻得很,如今趁着庭院的日头渐好,她晒制完草药后,就躺在藤椅上,一摇一摆地,这还是沈淮宁最喜欢的椅子,时常坐在这晃着晃着就睡着了。
即使快活赛神仙,她仍眉间存愁绪,眼前石桌皆是这几次炼丹炼药的记录,却屡屡失败,忍不出长叹一声,喃喃道:“难不成是硫磺的成分和纯净有误?”
“明奚!”杨碧桃声音打断了思绪,只见她拎着菜篮子小跑过来,从中递了封信过来,“刚刚我去集市买菜时不知谁塞到这篮子里来的,我虽然不大多识字,但我认得上面有你的名字。”
许明奚接过,清隽熟悉的字体跃然于上——“许明奚亲启”。
信件颇为用心,以梅花香印做澄心纸,散发着点点清香。
她心下一沉,将信取出,匆匆扫了眼信上内容,这眉间阴霾又拢上几分。
杨碧桃瞧着这黑呼呼的鬼画符,问道:“谁寄来的信,你怎么这副模样?”
“是黎大人来的信。”许明奚将信收好,淡声说着。
杨碧桃大愕,气得直跺脚,“黎闻天!他又找你干嘛!早知道是他的话我就应该把信烧掉撕掉!”
“是有关上次问我借钱一事,掌事大人先前因为中风,如今急需一笔医药费去洛阳看医,大概要一百五十两。”
“一百五十两!你现在好不容易存的那点钱还不够找铺子开医馆的,他也是有脸的。”
许明奚神色淡淡,将信丢到火盆上烧掉,灰烬尽数湮灭在杏色的瞳水中,“他说我现在身处侯府,这点钱应该不成问题,还说会尽快还回来......”
杨碧桃气得脱口骂出,尽是乡里俗语骂人,圆嘟嘟的脸蛋直发红。
许明奚摩挲着指腹,沉思其中,早在去年秋天,她就去诊治过掌事大人,建议去洛阳找专门治疗中风的医者,只是后来他执意要去荆州探望老友,加之黎闻天要去秋闱考试,这事就耽搁了。
如今他新官上任,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钱,也不可能去找凌华相助,怕暴露,也更怕尊严有损。
她缓了口气,忽然想到什么,眸光一亮,“无妨,我有法子。”
“一百五十两?”
另一边的沈淮宁正在穆清远梅花园品着茶,见他告假几日许是因颜烟一事大受打击,可以来却不见人影,如今听到这事不由得一愣。
“哼!”沈淮宁将茶瓯重放到鸡翅木桌上,“他也有脸说得出来。”
“这还得多亏碧桃多了个心眼告诉我一声。”袁青木颇有些不满,“不过将军,之前我们就查到了这黎闻天先前就在京城的赌坊酒肆欠账有一百多两,他亲爹早就在荆州死了,夫人肯定还不知道,凌华姑娘就更不用说了,还被蒙在鼓里耍的团团转,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将军,我们该如何是好?”
沈淮宁摩挲着指腹,思虑道:“不用我们出手,自是有人能制服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