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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举起手,气急颤抖的指着薛凌玉,含铁不成钢道:“我先前就与你说离姜家远些,姜禾对你的心思全都城有几个人不知道?眼下是彻头彻尾的羊入虎口,你这是要活生生的糟践自己啊。”

    “哪怕是薛家就此湮灭,也好过嫡子去商贾人家做妾,三年前她求娶你做正夫尚且遭拒,如今却是想纳你为妾,姜家趁人之危,真是打得好算盘。”

    薛父捂着胸口,血气涌动。

    “薛家嫡子不应该如此自轻自贱,玉儿,哪怕是我今天死在这里也不能让你去做妾,我去与姜家的人说去。”薛父当即便要下床,薛凌玉赶紧站起来拦住他。

    “父亲,薛家往日的风光已经不在了,母亲也即将被发往流放之地,若是我们没有新的靠山,母亲恐凶多吉少,虽是做妾,但是您也知道姜禾对我的心意,她不会待我差到哪里去的。”

    薛凌玉自欺欺人道:“况且这是姜家的主君亲自来说要纳我为妾,姜禾也给了我几分颜面在。”

    眼下木已成舟,一想到即将流放的妻主和落入这般境地的儿子,薛父忍不住抱着薛凌玉哭道:“我的儿啊。”

    三年前拒婚姜家的那件事是他劝说妻主做出的决定,自然是嫌弃姜家是商贾,一家子人都沾染了铜臭味道,比不得清高的世家。

    若早知有今日,就该将儿子提前嫁出去,也不用遭这般的羞辱。

    好不容易安抚好薛父之后,薛凌玉才回房休息。

    薛府的宅院已经贴上了封条,闲杂人等不得再入内,幸好姜主君细心,嘱咐侍卫将薛家所剩的东西都搬到了这里,其中就有薛凌玉的嫁衣。

    男子在成年后都会亲手缝制嫁衣,等待大婚之日穿上出嫁,他的这件嫁衣足足准备了三年,一针一线皆是亲手,不像其他大家公子那样只绣个头尾,其余的都交给绣郎。

    他曾满心期许的想象过自己出嫁时的样子,盼望他的妻主会一心一意待他,两人琴瑟和鸣,恩爱白头。

    可是他半月后就要去做妾了,按照规矩,妾室是不可以穿大红色的嫁衣的,而且只能从小门抬入,往后的日子也不能穿半分红衣,等姜禾娶了正夫后,他还要每日去端茶请安。

    既是纳了第一个妾,以后便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薛凌玉抚过嫁衣,眼中含着泪水拿起了剪刀,想要毁掉自己的最后一丝念想,可最后还是下不了这个手,泪水一滴一滴的打湿了嫁衣,他咬唇不让自己发出声响。

    蜡烛对窗,他小声抽泣的声音还是传了出去。

    他的眼尾红得愈发艳丽,脸颊旁也染上了红意。